那少年揉了揉眼,彎下腰捏起一頁紙正想把它撿起來,沒料到太過單薄“刺啦”一聲竟撕了下來。
師門不幸啊!不幸啊!
院長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次不是這家夥滾出國學院,就是他滾,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院長心裏實有千般怒火,但在夏大人麵前還是不敢太過放肆,隻得先忍了。
“你是?”那少年摸了摸腦袋,終於意識到好像眼前有好多陌生的人。
“我是來找你討教大道經的。”挽今笑著,如是說道。
***
回府的路上,挽今一直沉默的走著,沒有說話。因為暈車,挽今在長安城內一般都不吩咐下人準備轎子或馬車。
金隼看了看挽今,不久又扭過頭去,反反複複、欲言又止。
挽今被金隼那樣兒逗笑了“你是想說什麼?”
金隼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主子,為什麼知道了那個少年不是二長老,你看起來卻並不怎麼失望,而且還……”
“還挺開心的是嗎?”挽今接下他的話。
金隼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挽今還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因為,她想到了一個人。雖然之後在和那少年談論大道經的過程中談論到了對女人的看法。那少年說女人不過是滄海桑田中一抹淡然的紅色,就算拚死也不過是青史裏的寥寥幾筆,還抵不過一首詩的風流。
就這一句,她便可以斷定,他不是二長老。即使她很同意他的看法。因為原來的二長老一直認為是她的母親背叛了月長國,若那少年是二長老的傳人定是會說女人都是禍水,剪不斷理還亂之類的怨憤話。而不是說出如此……如此滄桑、無奈的話。可是她卻沒有失望,而且甚至還可以說是挺開心的。因為,她想到了一個人。
曾經的她也是像那少年一樣,喜歡將稀世孤本蓋在頭上遮陽光睡大覺,因此總是沒少挨那人的罵。想到這裏,挽今的眼神又溫暖了幾分。
**
傍晚的長安,炊煙繁華,行人如織。
原來這便是長安,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涼薄的唇角,淡淡的劃了個緩緩的弧度。一襲白衣勝雪的落寞……聽說有這樣唇型的人,大多薄情。
終於到了。
到了這個一直想去卻又不敢去的地方……
按照她那跳脫的性子,是應該喜歡這種繁華如織的地方。
可是她卻一直什麼都不肯表露,甘願在他身邊,承受無邊的寂寥與落寞。而他,卻犯了一個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錯誤。
需要證據的相信,又談何相信!
清秀的小臉,絕望的竟是連淚都流不出來。當初她憤怒的呐喊仿佛又依稀浮現在自己的耳畔,狂肆的眼神直戳心窩,風雲棲瞬覺心口一陣鈍痛,眸子不禁又暗了幾分。
心如玄鐵,將塵路續寫。
他現在也隻剩這一腔血了。承認吧,風雲棲,你後悔的發瘋。
**
挽今和金隼正走在安平街上,突然周圍的人群發出了熙熙攘攘的躁動,而後聲音越來越大。
“煙祭司,是煙祭司回來了!”
“快看,煙祭司這次請回了洛水聖鳥!”
“什麼?!煙祭司這次竟然請來了洛水聖鳥作為新帝登基的聖物!”
挽今被人聲吸引,轉頭一看,瞬間如雷劈般愣住。
金隼撓撓頭“不就請隻鳥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想當初主子你可是……主子?主子?”看著身邊的挽今動也不動,直愣愣的看向前方,金隼也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那是……師父……”挽今近乎呢喃的念出。
一襲勝雪的白衣,仿佛不染一絲凡塵的煙火。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仿佛淡漠的看著這塵世,一切都隻是旁人的喜怒哀樂,從來都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