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先皇駕崩,一場原本就有些混亂的婚禮匆匆暫停。挽今雖是不願嫁與洛居正的,但心裏也是百味陳雜。估計除了嫁他,以後是再也嫁不出去的了吧……
“你走吧。去找你真正的主子。”挽今對著魚池撒著魚食,背對著寧寒,冷冷道。
“小姐……”寧寒艱澀開口,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聲小姐我可擔待不起。”她似笑非笑的搖搖頭,繼續撒著魚食“你跟在我身邊怎麼說也有五六個年頭了。也應該清楚我行事的風格。我夏挽今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她臉色一寒“請你離開。”看在寧寒也曾誠心保護過她的份上,她不會殺他。
所以他是那個疑人嗎……寧寒苦笑。
“聽明白了沒有,你就是那個疑人。你可以走了。”斜刺裏冒出一個灰衣灰衫的男子,吊兒郎當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寧寒的肩胛骨。
寧寒心裏不禁暗暗一驚,這男子何時出現的?貼的他這麼近而他竟然一點察覺也沒有。他不悅的皺眉“你是誰?”
“我想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這些……”“我是沈相國新租給她的貼身護衛。”沒等挽今說金隼就快人一步說了出來。
“多嘴!”挽今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金隼無辜的聳聳肩。
“你就這麼信任沈離!”寧寒終年木頭般的臉上似升起了怒氣。
挽今覺得寧寒這火來的簡直莫名其妙。扭過頭不看他,她明顯不想再多說什麼。
“你真是讓主公失望!”寧寒想上前一步拽住她,可身旁的金隼硬生生用劍鞘把他逼在原地。
隻用劍鞘竟然就能把他逼在原地……寧寒背後出了薄汗……這家夥果然不可小覷!
挽今靜靜的看著魚池裏搶食的魚兒,水花漸濕了她的衣袍。她眼中光影明滅霧氣氤氳,使人看不出什麼情緒“我相信這世界上總有幾個真心待我的人。”她淡淡說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回去告訴洛居正,關於婚約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是他強人所難在先,現在也不能怪我。”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你永遠也不知道主公為你付出了多少,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寧寒出離的憤怒,轉身就走了。
金隼笑嘻嘻的看著寧寒離去的背影,對著挽今按著手指一根一根數著“及時救駕怎麼說你也得給五十兩。”
果然是沈離沈摳門的手下,名不虛傳。
挽今此時心情欠佳,也不想多說便起身回屋“多嘴多舌罰紋銀七十兩。等會兒自己去賬房交二十兩。”
我去!金隼的臉瞬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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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挽今折起沈離送來的信,深深的歎了口氣。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如今新皇也就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李太後把持朝政。而且她爹夏階又執意要告老還鄉。他現在一身輕鬆回了江陵老家,整個夏府都是她假扮夏階的私生子夏留古來支撐。
況且她初入官場一介新人就身居禦史的位置,朝堂都議論紛紛。人言可畏,真不知道沈離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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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元年,新王登基,大邑朝廷百廢待新。北方俺答部落突然毫無預兆的派十萬大軍壓境直逼長安,如今朝廷上下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主戰主和吵成一團。
幾百年前也就是大邑建國初期,月長、匈侇、大邑三國鼎立。月長居最南,雖地域最窄但土地極為富庶,匈侇位居最北但地廣人稀,且土地荒蕪大多都是荒漠戈壁,但也是不缺大片草原。大邑雖但位居中央,北麵匈侇南麵月長,但人口眾多也是三國中最為富強的。
匈侇人性格剽悍,且人人善於騎射,經常時不時南下來大邑燒殺搶掠。一直是位居中央的大邑最頭疼的敵人。好在六十年大邑用了一計高明的反間計挑起匈侇的內訌,使本來就不怎麼團結的匈侇分裂成了十幾個大小不同的部落。
挽今的父親也就是先皇嘉靖帝劉景文,其青年時雖有所作為,一舉統一了月長,但自獨孤皇後死後就完全沉迷道教,弄得原來有些中興希望的大邑國民不聊生、兵弱馬伐、積弱嚴重。現在北方的俺答突然派大軍,所有人包括李太後一下子都亂了陣腳。
“太後不必過於擔心。俺答隻是匈侇一支較大的部落,他並沒有統一各個部落,說明他還沒有統一中原的野心,且俺答首領密古那紮為人貪婪,胸無大誌。此次大軍壓境可能確是事出有因。”朝堂上,挽今手持象笏筆直而站,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