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甩開他的手,怒目而視。他冰冷嚴肅的表情嚇不倒我,頂多讓我閉嘴罷了。
許久後,隻聽他低歎口氣,深深的看著我的眼睛,低低道:“對不起,剛才是我語氣凶了些,但我也是擔心你。你不知如今城內戒律有多嚴,你若是此時深夜出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聽著他低沉溫和的嗓音,我抬頭看去,剛好撞進他深邃漆黑的雙眸裏,目光好像被線拴住了,久久無法移開,心內某個地方好似被輕輕碰了下,開始無規律的跳動。
他深深看著我,溫聲問:“非見不可?”
仿佛一顆石子突然打破滿湖的平靜,我忽的醒將過來,極速轉過頭去,臉如火燒般發燙。但仍倔強的回道:“非見不可!”
他輕輕搖頭,歎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且隨我來吧。”
我詫異的看著他,他隨即轉身往屋內走去,我狐疑的跟上,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
他帶我進房,薛儲還候在裏麵,他見青冥和我歸來,當下便會意,起身轉入床後,摁了機關,牆上徐徐開了個小小石門,隻容一人進去。他對著我道:“外麵街上,士兵多如牛毛,壯丁日夜做苦力,婦孺解躲避在家,街上已沒有多餘的閑雜人等,如果這時貿然跑出去,定會被抓起審問。所以我命人挖了密道,直通鄙府後門院落,還請二位從速,萬萬不可耽擱!”
我慎重的點頭,隨即腳步一邁,先青冥一步踏了進去。
裏麵黑不見底,真如無底洞般。我楞在原地,伸手不見五指,無論如何也邁不出腳步,背後漫延進一道光,橘黃的溫柔色調,訊速包裏住我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一條狹長細窄的影子。青冥拿著火把走上前來,對著我促俠一笑,道:“我見你氣勢上倒有說走就走的豪壯,怎的內心卻如此膽小?還是暫且隨我身後,小心的跟著吧。”
我又惱又羞,若開口辯解倒顯得如此地無銀三百兩般,隻會更添他的笑柄,逐嘴巴緊閉,隻在背後恨恨跺腳,隨他身後緩步慢行。借著燈光,我仔細觀查這通道,通道很矮,隻能彎腰前行,甚是辛苦,地上是凹凸崎嶇的泥堆,走在上麵很是拖遝埋腳,兩側是溝壑縱橫的黃土牆壁,借前朦朧燈光看著甚是猙獰。我深一腳淺一腳的狼狽摸索著前進,忍不住道:“這通道,甚是粗糙。”方說罷,便被自己的聲音嚇一跳,通道窄小深長,安寂寧靜,因此發出的聲音便顯得隔外空曠而嘹亮,兩壁間良久還隱隱透著回音。
青冥底沉著聲音回道:“這通道是今日我們來之前才命人匆忙挖掘,城主府邸距此甚遠,能挖通已是艱難,如何做的精細?”
我聽他如此說,心下慚愧,滿懷抱歉道:“如此,便顯得我不明事理了。”
複又底頭認真看路,盡量避著泥堆,腳上已髒汙不堪,身上腿上全是潮濕的黃土,腰彎得久了很是酸痛,腿半屈膝著走也顯得有些麻,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了,竟是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