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色的湖水泛起淡淡的波紋,海草四下搖擺,將湖中的太陽攪碎,化為無數碎金,星星點點,蕩漾而開。
忽而凝聚,卻有一隻長篙,輕輕的將水中的陽光攪碎。
一條船,一席白衣,中年人半躺在船上,手裏拿著酒杯,目光看著遠處的青山。
“朝有日光夜有華,青山碧水繞人家。不知紛擾紅塵事,醉枕漁船挑落花。”
吟詩喝酒好不痛快,可是這一首打油詩出現,卻讓對麵的男子苦笑不已。
“寧兄,你這明誌之詩,真讓我好生為難啊!”
徐默一聲長歎,他這一次可是帶著任務來的,結果話未出口,竟然就被堵上了嘴巴。
“喔?不知徐兄有何為難之處,不如直接出來。”
寧澤軒眨眨眼睛,純淨的瞳孔,真無邪的臉龐,仿佛溫暖的鄰家大哥哥。
“此次前來,乃是奉袁公之命,請寧兄出山向佐。”
徐默看著寧澤軒,這位隱居在清萍山的寧澤軒,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大才。
當今下,楚王室如病膏之木,腐朽不堪。楚王昏庸,不能聽忠良之言,反而寵信妖姬,宦官。外戚專權,後宮幹政,朝堂昏暗。
時有北義人陳誌,舉兵而反,諸侯趁其勢,瓜分下。
如今正是諸侯爭霸之時,也是大展宏圖之時。
“寧兄,逢此亂世,自當佐明主,除奸佞,北伐南拒,一匡下。如此之時,正需要寧兄之才。”
“我主袁公,血脈高貴,自楚時起,分封益地。旗下謀士如雲,將帥似雨。有一匡下,雄霸中原之心。”
“其氣概,不讓楚之太祖。禮賢下士,求賢若渴,乃當世明主……”
客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像徐默滔滔不絕,猶如黃河之水連綿不斷,波浪起伏者,世間有……很多啊!
寧澤軒無奈的搖著頭,出聲打斷:“徐兄,大世爭端,必有死傷。血流山河,骸骨盈野。入世,則朝不保夕,性命之憂時時相隨。每日頭懸利劍,戰戰兢兢。”
“此大世也,一動不如一靜。躲進山野之中,暢談下之事。奇聞趣事,詩詞歌賦,豈不美哉。”
“何況,寧澤軒者,庸碌之輩也。胸無治國強兵之韜略,身虛體弱,手無縛雞之力。除吟詩頌詞,再無任何作用。”
“無用一書生爾。出則誤國誤民。不如寄情山水之中。”
寧澤軒一番話,拒絕之意已是明了。徐默也隻是苦笑一聲,擺手作罷。
晚間,自空中托舉一輪明月,似玉盤,似明鏡,熠熠生輝,清冷高潔,緩緩灑下。
入夜漸微涼,冷氣凝聚,四周寒流湧動。
忽地,一陣響動,窸窸窣窣,草木搖擺,一行人黑衣黑巾黑麵具,手中弓弩,肅殺之氣,驟然凝聚。
寧澤軒眉毛微挑,但卻毫無動作,既然自己的藏身之所被人察覺,有的人恐怕早就到了。
正如寧澤軒所料,還不得弩箭出擊,一柄秋水劍劃破長,淩厲劍氣縱橫,血花漫現,落成一朵梅。
“師兄倒是會找地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漁舟晚唱,好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