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皇上……”
這身著盔甲的羽林衛一下湧進了燕南宮,將那三人圍了個嚴實,袖香站在離墨輕談很遠的地方,她手握長鞭,咬著牙,惡狠狠的打量著周圍的兵衛,而駱西禾見此,便繞過筵席,她抬手,扯住了寧華昌的手指,待他微微側頭,駱西禾才道:
“皇上,這兩人前來護駕,算是將功贖罪,請皇上放過他們吧?”她啟唇,叫被團團圍住的穆河不由抬頭,卻隻瞟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來,這一幕被袖香瞧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連握著的長鞭的手都在發抖。
“朕,當然明白。”寧華昌點頭,他抬手,但卻輕輕皺眉,又道,“不過,擅闖皇宮,活罪難免。”
“皇上!”駱西禾一聽,便急了,倘若穆河被抓,那蒙布一扯,寧華昌豈不就知道了穆河未死的真相?這樣一來,自個也在劫難逃,可是現下,即便是殺,憑他和那女人二人之力,怎能順利離宮?
寧華昌見她焦急的樣子,不由起了疑心,“禾禾,你這是怎了,莫非,你認識……”
“禾禾隻是不想惹出事端,這一切,還全憑皇上做主。”駱西禾一聽,沒等他說完,便低頭,這鹿死誰手,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若天意如此,那她便也認栽。若命不該絕,死,又何懼呢?
“好。”寧華昌側頭一笑,他揉了揉她的額上的碎發,便嚴肅的望向羽林衛的頭領,厲聲道,“周直,抓住他們,一個也別落下。”
此話一出,羽林衛便擺好陣型,拿刀帶盾,氣勢非凡,那盔甲頭的金屬也被石柱上的燈火打得如若冰霜,鐵皮與長盾相碰撞,發出那刺耳的聲音叫人心煩意亂。
駱西禾抬頭,望向正瑟縮在一起不敢作聲的宮人們,不由想起曾經的自己,如今,卻是死心了,她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再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片人,不知此局,是死,還是活……
這時,墨輕談終於站起身來,他微咳一聲,揮開黑色的衣袖,隨手將嘴邊的血跡一把抹去,而後望向寧華昌,歪著腦袋直笑:“你們寧國人常說,殺人償命,昏君,要將這幾個字落在你頭上,你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啊~”
“賊人,你莫胡說八道,殺了元妃娘娘,皇上定會叫你屍骨無存!”那個子嬌小的丫鬟正蹲在元妃的遺體前,梨花帶淚的,聲音卻十分激憤,叫袖香都不由望去,但形勢所迫,那羽林衛一下一下將他們三人的包圍圈縮小,最後隻剩下一小塊空地。
隻見墨輕談忽的抽出刺刀,他一手將袖香摟到懷裏,低著頭微抬下巴,而那眼睛卻死死盯著站於不遠處的穆河,又一舔刀刃,在她耳畔輕笑,“我破陣。”
“你同他先走。”
袖香一聽,她猛地回頭,望著紅了眼眶的他,咬牙開口,“那你呢?”
“你不是要殺我嗎?”
他低眉隨意望了她指尖一眼,而後抬頭,那笑,帶著幾分輕佻,卻又帶著幾分無奈,袖香聽罷,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見那羽林衛忽然逼近,墨輕談將她扯到身後,對著穆河直道,“叛徒,這刀給你,生死關頭,就莫嫌棄這刀主是誰了,本尊隻要你護好袖袖。”
他側頭冷哼一聲,將刺刀單手朝穆河穩穩丟去,“本尊來破陣。”
“墨輕談,你……”
他鬆手,她便覺著忽然少了什麼,那火紅的衣帶還在半空中推搡著,而心又如此空蕩不安,那手中的鞭子也隨著這份彷徨,變得更加急促起來,隻見墨輕談手握數十枚銀鏢,一句“蹲下”便向四周散去,穆河見此,急忙將袖香一把按下,而另旁的駱西禾卻不由蹙起了眉頭,她著實覺得那個女人,真礙眼。
但那羽林衛的精兵也不是吃素的,周直一聲令下,他們便舉盾朝後散開,空間雖給那三人多了一大塊,可那盾甲堅硬無比,盾出,後邊一排穿著戰服的弓箭手便拉弓,對準了那三人,現下四周一片沉默,袖香似乎聽到了穆河倉促的呼吸聲,她咬著唇角,心想隻能背水一戰了,可前有盾牌後有弓箭手,圍成一圈,這陣,要如何破?
“從上麵。”墨輕談望了袖香一眼,他低喝一聲,“掩護我。”便腳步詭異一下來到盾牌前,抓著那玩意踏地而起,果不其然,弓箭手立即鬆弦,出箭,袖香見此則忽的起身一躍,猛然揮鞭,那數十隻箭被打落在空地上,而她唯一不懂的,卻是墨輕談,時隔五年,他為何還這般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