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河,姚將軍似乎對我有意,你說,他,我能不能利用?”駱西禾輕聲問著,與那燈火混在一起猶是空寂,穆河卻抬頭,他望著那無月的夜空,緩緩開口,“自己小心。”
自己小心……
不知為何,“自己”這個詞叫她有些難受,因為它就代表著,要一個人單獨完成了,一個人,總是那樣的寂寞。
“有人來了。”
穆河在她耳旁輕聲道,駱西禾還未反應過來,穆河便踏著塵土,消失在夜色中。
誰來了?
她落寞的回頭,卻見一人打著燈火從不遠處走來,待近了,那人才開口,“聽朝花說,你去了山頭。”
朝花?
她看到她去了山頭?那應該也望見了穆河……該死。
“妾身見過皇上。”
她微微欠身,寧華昌卻笑,“這裏沒人,何必如此有禮?”
“那不成,禾禾還得給那新進宮的才人們做個好開端。”她雖這樣說著,卻硬是笑不起來了,好在寧華昌看不分明,他抬手將燈籠掛在亭中,挽起駱西禾的手一臉疼愛,“你啊,是不是吃醋了,這選秀也不是朕願意的,那是太後……”
“禾禾不吃醋。”
她將手抽開,望著那遠處的燈火小聲道,“禾禾隻是覺著累。”
她這樣說著,叫寧華昌又一陣心疼,他將她摟在自己懷裏,誰也不說話,就這樣任時間流逝,不知是過了多久,駱西禾才抬頭,“皇上,你能一輩子待禾禾好嗎?”
“朕怎能不待你好?”這一句話問得寧華昌倒是奇怪了起來,如此理直氣壯的反問叫駱西禾安心不少,“禾禾會老,等禾禾老了,就不好看了……皇上會喜歡不好看的禾禾嗎?”
寧華昌聽罷,終於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了,“傻禾禾,朕也會老啊。”
沒錯,這種事情,她怎會不曉得?他也會老,但他是皇上,有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縱然他再老,也有無數女人去投懷送抱,可她就不同了,她不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所以,大概除了穆河會一直守在自個身邊外,就無他人了罷……
等她老了。
雪是不是也下了好幾回了呢,梅雨是不是該落得滿江都是了?
漠北,是不是也被拿下了。
那靖國呢,還在嗎?
老,多遙遠的一個詞,但在年幼的時候,年輕何嚐不是如此遙遠的詞?不過是一轉眼,這些年便過去了,而老去,也在那轉眼間,就能實現罷?
她總期待著能夠白頭偕老的愛情,總在妄想著能愛一個人直到海枯石爛,可現實卻要打壓,她隻能往上爬,在自己不愛的人身前千姿百態,在自己討厭的人前百般討好,在身份低微的人眼前又那般孤傲。
這就是命,一旦入宮,就無法逃脫的命,隻不過,她還有穆河可以去愛,不,應該說是愛上了,才會如此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