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寧看他們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實話,此去北河郡,他是很沒有安全感的。
這點人多麼?不多。
不僅不多,如果可能,他還想帶上一支萬人大軍,橫行過境、飛揚跋扈呢。
若隻是停留在案件表麵,給獐寶的老爹翻個案還好,若是不心挖到了背後的東西,知道會引發什麼。
——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苦惱了,看劉煜這個二愣子活得多自在?什麼事自有老子這個金手指操碎了心。
真不想當別人的金手指啊……
……
在刑部牢的刑訊大堂裏,易寧和劉煜見到了此案的主角徐延年。
不同於獐寶那種眉清目秀宛如受的類型,徐延年則是方麵闊口顯得比較粗獷一些。
隻是如今的他形容枯槁,三品文官的那種長期養尊處優養出來的氣質在經過了這兩個多月的折磨之後,早已不見蹤影,整個人顯得渾渾噩噩,雙目無神,神遊物外。
身上的衣服因為血痂,貼身粘連著,與街邊流民無異了,這段日子以來怕不是經曆過不少非人的待遇了。
雖然獐寶這段時間以來積極在外奔走,但是其實根本連他老父的麵都沒見上。
刑部堂官趙同指著徐延年介紹道:“此人道貌岸然,先前為官時頗有清名,想不到竟是一個大大的腐壞分子。殿下屈尊來此,實在是沒有必要,況且以此人如今的狀態,也問不出什麼來。”
趙同是有些迷惑的,不明白為何太子殿下拿著陛下的手諭要提審徐延年。
畢竟徐延年的案子在他看來,已經不會有什麼變化了,接下來不過是程序的問題。
不過他也不敢問。
之所以會有此迷惑,是因為劉煜想要重審此案的事情隻在文景帝和數位閣臣之間知曉,趙同並不知情。
這也是文景帝出於對劉煜這個太子地位和尊嚴的維護。
畢竟要是太子犯錯太多,將來繼承大位時就容易出問題。反之,太子即便立下再多功勞,也是賞無可賞。
但是偏偏,自己這個太子最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喜歡鬧騰,完全沒搞明白這個道理。
於是他隻好往好的方向想,大概就是借此鍛煉下太子吧。
劉煜皺著眉頭看著徐延年,對趙同問道:“他為何不話?”
趙同無奈道:“或許是在北河郡那邊受到的打擊太大,他的狀態從來到這裏就是這幅樣子了。別人問他話他沒反應,他自己也不話。所以下官才殿下來這裏是白費了功夫。”
劉煜看了眼易寧,見易寧輕輕搖頭,隻好道:“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趙堂官,父皇想要我從此件案子學習些政事,所以他一時半會不會被處刑,你們要嚴加看管,千萬不要讓他出了什麼差池。縱然是死罪,但是未最終定罪之前,他出了事本宮是要不依的。”
趙同心中嘀咕,但還是急忙點頭應了。
……
兩人出來之後,便一齊上了馬車。
劉煜歎息道:“想不到獐寶的父親如今已經是這副模樣了,真是讓人唏噓感歎啊。”
易寧卻是心中吃驚的——背後出手之人手段很是酷烈啊。
在已經知道徐延年被冤枉的情況下,他如今的狀態最可能的就是被人惡意出手造成的。
而能夠直接打擊一個人心神的,出手之人應當是魂境武者無疑。
三品文官,地位雖然不低,但是在真武大陸,實際分量不如同級別,就連實際能力和自保能力也是遠遠不如。
文官若是失去了朝廷作為背景,麵對一名低階武者都是被肆意欺淩的對象。
之所以文官能夠治國,是因為有整個國家的勢力為其撐腰站台。
但是顯然罪官不在此列。
“殿下就以為獐寶父親如今的狀態是自然而然的嗎?”
傷感中的劉煜微微一怔,奇怪道:“易寧兄以為此事有隱情?”
“自然是……要有的!”易寧咬字道。
劉煜聽出來了易寧話中的意思,不是“有”,而是“要有”。
他恍然點頭道:“是了!我大概知道易寧兄的意思了。因為我們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而來,所以遇到的事情都該往陰謀和隱情的方向去猜測和推論。”
“不錯!我們既要心求證也要大膽假設。如果我們假定有幕後之人存在,那麼徐延年如今的狀態就是那些人刻意造成的。殿下以為如何?”
劉煜吃了一驚,“如果他這種狀態不是自然形成的,那豈不是背後有魂境的強者出手?!”
“這也是我的想法。”
“……即便是初入魂境的強者,那也不是一般勢力能夠招攬得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