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托付(1 / 3)

第三百五十章 托付

蒼疏遲家。

遲遠岱仔仔細細看完手裏麵一張青玉宣上寫著的急報,把這張素稱一張青玉宣一年中人食的薄紙在手邊蠟燭上點著,看著火光把寫滿小字的紙張燒到連最細碎的灰燼都不剩,方才拍了拍手上的殘灰,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沉楠木桌子。

急報是當天晚飯之後送來的,不過手掌大小的紙上寫滿蠅頭小字。可即便是蠅頭小字又能寫多長的文章?百多字已是極限。就是這百餘字,遲遠岱卻是在書房裏麵看了足足半個時辰,方才點火燒了,繼續沉思了起來,不知道又要枯坐多久。

他身邊靜靜侍立著一名武夫打扮的中年人,麵目被燭火映照的影影幢幢,如同鬼魅。中年人喚作遲勇。遲勇原名徐勇,跟了二爺遲遠岱之後,憑著手段強硬做事不留後患,用了足足三十年,真正博得了這位遲家二爺的信任,賜了遲姓,身份遠高於尋常鷹犬。

平日裏在外行走做事,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喊一聲“勇爺”?至於這聲勇爺裏麵有多少敬有多少畏,便是各人有各人的一杆秤了。遙想當年勇爺還是徐勇的時候,憑著一雙肉掌,格斃過不曉得多少敢對二爺不敬的無知狂徒。這還隻是過了這位勇爺的手的,若是算上勇爺手底下人做過的這種營生,那死人的數目還要翻著番的往上漲。

最令人膽寒的是,當年遲軒冷符四大家下麵十八從家裏麵的一支旁係,不長眼和遲遠岱看上了同一件法寶。按說正常人做事,擺出來遲家二爺的身份,難不成那一支旁係還敢不把法寶拱手相讓?二爺遲遠岱沒有。

第二天,這一支旁係所住的府院院門緊閉,死寂的非同尋常。還是有相熟的人找這一支旁係的家主說事,疑惑間推門而入,隻看到府院內血積足有寸深,才曉得一夜之間,一院人無論老幼婦孺乃至仆役下人,盡數被打碎了心脈,橫死當場。

遲二爺攜寶而歸。

有沒有人懷疑到遲遠岱身上?當然有。那支旁係僅存的一位老祖噙血淚哭上蒼疏遲家,可你說是遲二爺做的,那證據呢?自然是沒有。此事終究不了了之,隻是從那之後,遲家二爺出入,身側便永遠緊隨著徐勇這麼一號人了。

這位勇爺此刻卻連大氣都不敢長出,看著端坐沉思的遲遠岱,如同看著一尊神明。遲家這位手握重權的二爺,便是踏入凡俗皇朝,也是足夠令得凡俗帝王叩拜的尊崇存在,遲勇若不是得了遲遠岱的器重,哪怕一身修為驚天,也終究隻是散修一個,哪有今日的風光無限?

遲遠岱沉思良久,似笑非笑低沉道:“終究還是上路了。”

跟了遲遠岱這麼久,遲勇很清楚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什麼時候該恰到好處地問一句,好讓二爺能夠順順當當把心裏想的話說完咯。

“二爺,可是淵默那邊來的消息?”

遲遠岱滿意一笑,點點頭道:“是啊,懷歸那孩子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你說老祖宗破七入八,何等大事對不?他找了個不曉得哪裏鑽出來的野丹師,就敢放言說能助老祖。嗬嗬,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這萬一,萬一被人給騙了,你說,我這個當二叔的,得多心疼,對不?”

遲勇心頭一顫,二爺和大爺明麵上兄弟相親,但是作為二爺近人的他,很清楚二爺心底那一團火氣。遠岱不輸崇嶺,難不成就因為你是長房,就能順理成章坐穩當了這遲家家主之位?二爺的能耐絲毫不遜色於大爺遲崇嶺,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遲崇嶺的兒子遲懷歸在淵默之野上找到了一個丹師,放言說能煉製老祖破七入八的丹藥。淵默之野是否能人異士輩出?也許是,但人是遲懷歸找來的,那是便也隻能變成不是。

這個念頭遲勇懂,卻隻能藏在心裏,心領神會去做了就是,決計半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到了遲家這種體量,從十八連星域召集一群手段夠強硬的人絲毫不算難事,真正合用的是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