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實從一片黑暗中複蘇過來,一道刺眼的光線瞬間將她的神誌從昏睡中激醒。許久不見光的雙眼,對於光的畏懼遠大於她對於光的渴望,她直覺地抬起手,遮住雙陽,阻斷了陽光的親吻。
印象中,周圍的一切本應該陰冷不堪才對,然而,她現在卻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被陽光映照著?
天堂?
方實忍不住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如果是就好了,那她胃部劇烈的灼燒感或許可以消失殆盡。她咬著牙,將身體蜷縮著,以減輕胃部的疼痛。她從小胃就不是很好,每次疼痛,這樣的動作,不論從生理還是心理,都能降低她的疼痛。
“你醒了?”一聲冰冷的女聲從前方傳來。
方實深吸一口氣,並不為這個聲音所驚動,隻是不緊不慢地將眼前的手放下,一點點適應眼前的光亮。她暗自感歎,自從認識嚴峻笑這幾年,她的定力還真是越來越精湛。要是以前,她早就不顧一切地跳起身了。
等她有些終於適應了光亮,查不多已經過了3分鍾左右了,出乎她的意料,房間裏的另一個人竟然也不急,就這麼等著她慢悠悠地捂著胃從床上坐起來。
方實坐定,朝向剛剛聲音的來源。在不遠的窗口,一身黑色套裝的蘇宜正微笑地望著她。她的背後,是一大片透著陽光的玻璃窗,是整個房間的光源。
房間裏的陽光呈現出一大片強烈的白色,映襯著她的黑色的衣服,使得她的臉色顯得蒼白。不,方實甚至覺得,她的微笑,竟然也透著蒼白。
她有些難以置信,想張口,卻又突然哽住,她能說什麼?
“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麼會放你出來?”蘇宜代她先發出了一個問題。
方實皺著眉頭,她很想站起來,但胃部的不適,卻讓她根本之不起身……。
“醫生說你得了急性胃潰瘍,會有轉為胃出血的可能,你的血型太危險,一旦真的引發胃出血,你就隻有死路一條了。”蘇宜用手撐起桌子,一臉興味地看著她,“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體吧,我很好奇,你不怕死?”
方實喘了口氣,有些好笑地搖搖頭,“我這樣,不就是你造成的,你還好意思質問我怕不怕死?”
“隻要你把那盒音帶交出來,又何至如此?”蘇宜有些自言自語地說著,卻又立刻以搖頭帶過,“算了”,她站起身,走到方實麵前,帶著無所謂的語氣開口,“如果不想死,就把你的胃給養好,你可以就先躺在這裏養病,除了這裏,任何地方,你都不可以去,當然,如果你執意想和自己過不去,死在這,我也省事。”
方實心裏閃過一絲懷疑,正準備出口的發文,卻被敲門聲所堵住。隻見一個女傭走入房間,將一份信件遞給蘇宜,“小姐,這是您的掛號信。”
蘇宜接過,也不避嫌,直接在方實麵前拆開,隻看了幾行,原本就已經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越來越難看。
方實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轉變,隻見蘇宜越來越激動,逐漸引發為一陣激動地重喘,正當方實差點以為她要爆發心髒病之時,她卻突然停止了激動地行為,轉而一點點將手上的信撕得粉碎。
伴隨著手中的紙片紛紛撒落地麵,蘇宜竟然緩慢地將臉轉向身旁的方實。
方實不確定她的眼神裏究竟有什麼,但可以肯定,她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內容,有怨恨,有不甘,更有……算計。方實下意識地用手抓緊身下的床單,對緊接而來的事情充滿了不確定。
然出乎她的意料,在長達1分鍾的對視之後,蘇宜卻突然轉身麵向門口。
“幫我這裏打掃幹淨,看著她,我要出去。”蘇宜麵無表情地交待幾句之後,便頭也不會地甩門而出。
關門的重響,將房間裏的動靜畫下一個休止符,緊接而來得則又是一片寂靜。方實蜷著身子,看著女傭打掃地上的碎片。
蘇宜離去的前的眼神,讓她在意不已,怎麼也無法在她心裏抹去。 她有種感覺,自己似乎也成了她自己所追尋的迷局中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