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衫劍客3(1 / 3)

到了第二,譚嶽從藏身的石縫裏走了出來,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最後集合時的三十六人,死了兩個,其他人都是重傷,動彈不得。

譚嶽來來回回跑了好多趟,把他們都背下山去。也因為黑風暴,山下的馬散了好幾匹,但留下的卻也沒走多遠。

譚嶽靠著這些馬,總算把大家都領了回來。這一來一回,失去了好多江湖兒女,但任務卻沒有完成。

過了一個月,眾人都修養的差不多了,帶頭大哥又召集大夥去吳君侯處複命。本來沒人想去,可帶頭大哥,“我們江湖人做事要有始有終,那怕是失敗了,也要光明磊落。”於是眾人隻好同往,可對那百萬兩黃金都沒了心思。

吳君侯接見眾人時的冠冕堂皇,可從他黑著的臉上,譚嶽卻看出了憤怒。還好,帶頭大哥和吳君侯商談之後,大夥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收獲,可這時已沒人在意這些錢財了。

又過了一月,京城都傳來消息,吳君侯的女墮馬而死,有吳府的下人傳言,那女子全身都是刀劍傷,顯然是他殺,可吳府卻沒用動靜。三之後,他這一聲,淒涼悲慘,卻又透著一股正氣,譚嶽隻覺得全身發熱,頭腦漲的厲害,脫口高呼:“追,一定要追。”好多人都和譚嶽一樣高聲大喊,場麵一下子就激蕩起來了。

帶頭大哥跳上中央的一塊石頭,雙手微微下壓,眾人這才又噤了聲。他清了清嗓子,有些悲涼的:“我知道大家很苦、很難,我知道大家不為那百萬兩黃金,可我們如果還這樣下去,那就什麼也得不到了,別是歹人,就連我們自己也難保周全。”眾人點頭稱是。

帶頭大哥讓大夥兒圍攏過來,竊竊私語之後,一行人就被分成十多個隊,按著帶頭大哥安排的路線出發了。因為譚嶽的身份,他被分在帶頭大哥帶領的隊伍裏。

第六下午的時候,譚嶽看到遠處升起一股濃煙,這是發現歹人的信號。他們這一隊人馬急忙趕了過去,你知道曠野裏,一眼就十餘裏,何況濃煙升的這麼高,少也有五十餘裏。

一行十餘人趕過去的時候,已是臨近黃昏,夕陽如血抹過,讓空氣裏都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那一隊十餘人無一幸免的或躺在地上,或掛在大石上,或戳在枯木樁上,要多慘有多慘,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好多人都回過頭去嘔吐,連譚嶽也不例外。

隻有少數的幾個人跟上了帶頭大哥的腳步,可不知為何他們都停在一段低矮的岩壁前扭過頭幹嘔起來。

譚嶽好奇的擠了進去,隻是一眼,他就又開始扭頭嘔吐起來。那是一名男子,斜斜的依著岩壁躺著,兩手攤的很開,手指蜷縮著就像兩隻雞爪,喉嚨裏喘著粗氣,每響一聲,汙黑的鮮血就從脖子上的裂口還有口鼻湧出。

雙腿幹淨而完整,但腹部有一道長長的裂口,從兩腿之間一直延伸到胸口處,一些黃白紅夾雜的汙物慢慢的朝外湧,隨著喘息聲不停的晃動。就像開膛破肚的肥豬,可惜那個屠夫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了。

那個人似乎有什麼話要講,帶頭大哥附耳過去,沒多久,就拔出鋼刀抹了過去,喘息聲停了下來。帶頭大哥用手抹上睜著的雙眼,不知為何,有一滴滴的淚水滴落下來。

那一夜,大夥都在悲痛中渡過,沒有人話,就連腳步聲和呼吸聲都變的淺了好多。

第七日,又是相同的悲劇。第八日,又有兩隊人躺在了荒漠裏。第九日,三隊人消失在黃沙中。他們之中好多人譚嶽都很熟悉,前幾還又又笑,如今卻永遠的睡著了。

隊伍裏的氣氛很壓抑,譚嶽想吼上一嗓子,卻又不敢。那一夜,帶頭大哥整夜沒睡,一個人坐在火堆旁,拿著木棍劃來劃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十一大早,東麵就升起了好幾股濃煙,可一隊人都沒了出發時的勇氣,隻是憑著本能朝那個方向趕路,然後就是收拾同伴的屍體。

中午的時候,南麵又升起了濃煙,不用看,又死了幾隊人。可越是這樣,大夥兒越是悲痛,隊伍裏不停的響起咬牙切齒的聲音,卻沒有一人臨陣脫逃。

那一,譚嶽都在麻木的收拾屍體,他第一次覺得命如草芥,死去的人和雞真的沒有多少差別。

臨近黃昏,圈子也縮的越來越,剩餘的幾隊人終於碰上了頭,但好多熟悉的人卻已經消失了。譚嶽每看一眼,他們就會默默的點一下頭,連開口話也不願。帶頭大哥清點人數,竟然隻剩下三十六人,可這會兒那歹人也應該離得不遠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漠北不常見的孤山,岩壁陡峭異常,隻有一條羊腸道直通山頂。那個白衣人一人一劍就端端的站在路口,青衫青年似乎神色太過緊張,立在他的身後,不敢跑也不敢叫。

到了這會兒,眾人反倒放下心來,畢竟那個人終於沒地方可去了。

帶頭大哥還沒發話,就有四人跑了過去,那個白衣人且戰且退,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的青衫青年。因為道崎嶇狹窄,一次就隻能過去一人,後麵的人也是有心無力。

不知道是因為過於悲痛,還是連日的死亡讓人心生死意。站在第一個人身後的牛勇毫不猶豫的拿出長弓,一箭射出,白衣人扭了一下身體,利箭就擦著衣角飛了過去,直直的朝著他後麵的青衫青年飛去。

身著青衫的青年正是帶頭大哥的世子,他應該是身手太差,利箭刺破青衫紮在肩頭,血咕咕的冒著。

帶頭大哥高喝:“牛勇,你?”可話音還沒落,站在白衣人身前的那個人就被一腳踹下了懸崖,白衣人揮劍,牛勇揮弓抵擋。可轉眼間他碩大的頭顱就衝而起,身體冒著血,晃動一下,像一根木樁一樣滾了下來。

牛勇身後的兩人見勢不妙退了回來。白衣人返身扶住身著青衫的世子,似乎在聲著什麼,因為聲音太低,譚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