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畫著一個紅衣飄飄的姑娘,還寫著一句話,依然是那熟悉的筆體。
‘等你好多年,努力吧,少年!
’
這句話有些沒頭腦,可這個紅衣女子的畫我確實很熟悉。
我把它攥在手裏,久久不能平靜,我知道那個人再也找不到了。
三年之後,我如願步入大學,我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可到了大二那年,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把我又拉了回去。
那是一個暑假,因為和同學約好去東部某省遊玩,就沒有立即回家。
我們幾個在那個省逛了好多地方,最後一,在參觀一座古墓時,我和同學分開了。
開始我還有些慌張,可轉頭一想,這麼大的人,那能丟的了,就安心的一人轉悠起來。
看看古時候的大墓,精美的壁畫,品類繁多的殉葬品,還有那不知多重的槨棺。我突然覺得古人真的太過惜命,就是到死也不忘永生。
一隊遊客走了過來,站在一副壁畫前,導遊對著壁畫神采飛揚的講了起來。
我湊過去,聽她的活靈活現,禁不住又仔細瞧了起來。
這是一幅出巡圖,圖上是一座不知名的荒山,幾騎圍著一官家摸樣的中年人,神情冷峻。
其中一騎拉弓射箭,遙指前方。在前方一棵柏樹下,一紅衣女子被歹人刺了一刀,正仰麵倒了下去。那歹人身中數箭,搖搖欲墜。
剛在導遊講了,此墓主人,有一年去江南,路過一處荒野,遇歹人加害,愛女不幸蒙難。
又因山高路險,隻好葬於一片柏樹林裏,隨身無貴重之物,隻好以一幅畫記之。
後又逢下大亂,平定之後卻再也找不到當初之處。墓主悲痛欲絕,請名師做畫一幅,掛於書房。本來這幅畫也在墓室裏,可惜卻被盜墓賊偷走了。
導遊還指了指那紅衣女子,有些惋惜的:“如此年輕,也不知該有多美?”
從墓室出來,已是午後,外麵強烈的陽光讓我一下子睜不開眼。不知為何,心裏卻又惴惴不安,總想著那副畫中的紅衣女子,不知如今流落到了哪裏。
等了一會,同學還是沒有出現,於是我就出了景區,在景區旁邊村子裏的一家飯館等著。
等飯的間隙,來了一位老人,年齡莫約古稀,白發白須,額上的紋路猶如刀刻斧鑿,可雙眼卻異常有神。
他拿出旱煙袋抽了一口,看著我笑了笑。“咋樣,我這地方不錯吧?”
我一笑,連連點頭。老人吐出一口煙霧,遙遙指了指大墓的方向。
“我在這一輩子了,見的人太多,可見到你,卻很熟悉啊。”
我一驚,得了,套路來了。可還是沉住氣,不露聲色,想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咋不話,娃啊,別怕,我一個老漢子還能把你怎樣?隻是我有一幅畫,覺得送你最合適了。”
老人終於露出狐狸尾巴,我笑了,擺著手:“大爺啊,你看我一個窮學生,也買不起,就不看了。”
老人放下煙鍋,從懷裏摸了半,摸出一幅畫。這才開口道:“你這個娃子,咋真膽,我有不會訛你,怕個啥子?”
完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把那副畫攤在桌子上。
“你這個娃啊,看看又不會收你錢,不定你就想要了呢?”老人一邊抹著畫,一邊沒頭腦的了一句。
我一看,完蛋了,這就被訛上了啊。但還是忍不住盯了一眼。
隻是一眼,我就再也離不開了。因為那副兩尺寬,三尺長的暗黃色畫卷上,畫著一個紅衣女子,大紅的衣服繡著金絲的圖案,白皙的臉上一雙鳳眼正盯著我看。
那女子太過熟悉,隻是一瞬,我就明白了,她果然沒走,還在等著啊!
“咋樣?娃子啊,我這幅畫不錯吧,是不是很喜歡?”老人微笑著盯著我的雙眼,似乎看透了我心裏所想。
“我知道你想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看。”老人坐了下來,抽著煙鍋悠悠的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不相信人,本來我是要送你的,可現在我改主意了。”老人做出收畫的舉動,這一下讓我慌了神。
“想要也行,就給五十元吧,我老了,能有些抽煙的錢就行了。”老人自顧自的嘮叨。
我緊緊的抓著畫,掏出五十元錢遞了過去,生怕老人反悔。
“唉!老了啊,老了。”老人接過錢嘟囔著,慢悠悠的走了。
這時飯也上了桌,漂亮的老板娘瞟了一眼,笑眯眯的:“夥子,你發財了啊,劉老爺子可是看人很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