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是當時攜手處(1 / 3)

銀州城,街道上一群人圍在一起看好戲。

“你這個偷!看老子今不打死你!”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的孩子,揮舞著拳頭。

“這孩子年紀輕輕就當偷,長大了還了得哦?”

“是啊是啊,得狠狠打他一頓。”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也有人可憐那個孩。

“看他這一身衣服,又髒又破,肯定是餓的沒辦法了才偷你家燒餅的。”一個老婦人。

“我管他是不是餓,是不是窮,偷東西就是不對!我今非要好好教訓他。”話的男子是一家燒餅鋪的老板,這孩子剛剛偷了他幾個燒餅,被他追了一條街。

蘇菀、雲生、楚楚一行人路過此處,蘇菀聽到眾人嘰嘰喳喳的吵得不行,擠上前去查看。

待弄清楚情況後,蘇菀走過去跟那個燒餅老板談話。

她今年才十歲,個子的,往那一站,根本沒人把她當回事。

“大叔,他的燒餅多少錢,我付。”蘇菀拿出一個錢袋,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

男人停下打人的動作,“你真的?這子是你什麼人?”

蘇菀笑了笑,“我和他素未相識,隻是不忍心看他繼續挨打。”

老板罵罵咧咧了一句什麼,蘇菀沒聽清,然後男人又踢了那孩子一腳,“今算你好運,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他轉過頭對蘇菀:“十文錢。”

蘇菀給了他一塊碎銀子。“不用找了。”

燒餅老板走後圍觀的人也散了。

蘇菀走到那個被打得爬不起來的孩麵前,蹲著看他,他看起來和雲生差不多大。

雲生和楚楚也走了過來。

楚楚:“菀菀,這位兄弟怎麼樣了?”

蘇菀麵色凝重,這孩子躺在地上看著蘇菀。他的嘴角流了很多血,頭發打著結遮住了半邊臉,另一邊臉被汙漬遮擋得看不清長相。

蘇菀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手絹,輕輕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蘇菀邊擦邊:“我送你去醫館。”

那孩子嘴角動了動,不出話,然後暈了過去。

蘇菀找了一輛人力車,拉車的大伯把暈過去的孩子抱上木板車,拖著他去了附近的醫館。

大夫看了診,開了藥之後他還沒醒過來。

雲生:“我們要等他醒過來嗎?”

蘇菀回答:“就這樣走了也不好,幫人幫到底,我們等他醒過來,問問他家住哪裏,把他送回去吧。”

雲生點點頭。

楚楚拜托醫館的學徒熬藥,然後三人坐在醫館裏等那孩子醒來。

大概半個時辰後,那孩子緩緩睜開了眼。蘇菀高興地:“太好了,你終於醒了。藥已經熬好了,大夫還好沒傷到要害,修養幾就能痊愈啦。”

蘇菀蘇端藥,一勺一勺給他喂。

他沒有話,默默地喝完了藥,然後摸了摸自己懷裏,那幾個燒餅還在。

他的動作被雲生看到了,雲生心下同情,卻並未什麼。

蘇菀看著他,問道:“你家住這附近嗎?我們把你送回家。”

他點了點頭。

蘇菀又問:“對了,你叫什麼?”

“我姓葉,叫大葉子。”他咬了咬嘴唇,聲地。

蘇菀:“大葉子,我叫菀菀,這位是我師兄雲生,這是我師姐楚楚。”

蘇菀並未告訴他自己的全名,爹爹過,在外要心,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銀州隻有師父和師兄師姐知道她的身份。

大葉子看著他們,聲:“謝謝。”

雲生背著大葉子,在大葉子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他的家。

是一個很破舊的房子,在城邊的偏僻處。

蘇菀問:“你家裏有何親人?”

大葉子回答:“有娘親、妹妹。”

楚楚上前敲門,開門的是大葉子的娘。

“娘親,這些是救我的好心人。”大葉子道。

婦人感激地:“謝謝,謝謝,快進來坐坐。”

很奇怪,婦人看見大葉子的傷好像並不意外。

他們進屋之後,才發現大葉子家真的是貧無立錐之地,家裏就兩張床,三個木凳子,一張方桌。廚房是用竹條編成的籬笆隔開的隔間,籬笆又黑又破。

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不停咳嗽的女孩,應該就是大葉子的妹妹了。

蘇菀走近去看,女孩麵色蒼白,瘦骨嶙峋,顯然是病了很久。

原來大葉子家這麼貧窮,妹妹又病重,也難怪他去偷燒餅,想來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雲生將大葉子放在另一張床上,:“你好好養傷。”

楚楚把大葉子的藥放在了桌子上,“這些是大葉子的藥,每日服用兩次,他的傷就會慢慢好起來。”

葉母一直在道謝。

大葉子掏出燒餅,“娘,你吃。”

葉母看著滿身是傷的兒子,顫顫巍巍地接過燒餅,轉過頭去抹眼淚。

“讓你們見笑了。”婦人擦了擦眼淚,“原本我們一家四口的生活雖稱不上富有,倒也算衣食無憂,孩子他爹努力掙錢養家,大葉子在學堂裏讀書。後來朝廷征兵,孩子他爹去打仗,三年前戰死,家裏的頂梁柱沒有了,這日子過得很是艱難。之前我還在附近做點零工賺些錢,後來他們嫌我做工慢,都不找我了。沒有了生活來源,就隻能靠有些好心的街坊鄰居接濟和變賣家裏的東西換錢,家裏的東西已經賣光了,我們這一家三口,吃了上頓沒下頓,葉子已經病了一個多月了,一直沒錢找大夫,不知道這苦命的孩子還能活多久……”

她著著情不自控,淚如雨下。

他們聽的人也很難受。蘇菀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家庭,心裏十分同情,聽聞大葉子的爹是戰死的,心下疑惑。

蘇菀問道:“大娘,按理官府每月都會給戰死的士兵家屬物資救濟,你們家沒有嗎?”

婦人搖了搖頭,“就剛開始的三個月發了點,之後都沒有,是朝廷規定隻發三個月的。”

她記得爹爹來看她的時候跟她講了很多事,關於戰爭的、民生的,她記得很清楚,對於戰死者的家屬,家裏沒有成年男子又生活困難的,每月都有接濟物資;有成年男子的會安排做工,保證有穩定的生活來源。爹爹每每談起戰死的將士,都頗為觸動,“戰士們因保衛國家而死,自然要照顧好他們的家人。”

婦人又道:“我們也不了解朝廷的規定,官府隻發三個月,我們也不敢多問。”

三人都十分同情大葉子一家人,蘇菀掏出錢袋,放在婦人手上,“大娘,這些錢你收下,為葉子找個大夫,你們家的事,我會幫你們問清楚的。”

婦人有些不好意思,想拒收蘇菀的錢,又回頭看了看躺著的兩個孩子,一個病重,一個渾身是傷,沉默地收下了錢。

三人離開後開始討論起來大葉子一家的情況。

雲生:“大葉子的娘看到他受傷並不驚訝,仿佛早已習慣,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蘇菀點頭,“我也注意到了。”

楚楚提議,“咱們以後下山就來看看他們吧,給他們帶點東西。”

雲生和蘇菀都讚成。

蘇菀:“我要寫信告訴爹爹,一定是銀州的貪官把朝廷的救濟物資扣下來中飽私囊了!此事的受害者肯定不止大葉子一家,一定要徹查。”

楚楚:“若能查清,下發之前扣下的東西,大葉子一家會好過許多。”

雲生:“我看葉子病得不輕,氣息很弱,唉……”

銀州,青雲山。

雲煙渺渺,青峰聳立,在這與世隔絕的仙境般的地方,住著一位高人,此人名為冥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