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
劈裏啪啦……
驕陽烈日之下,炮仗聲跌連不斷。
晌午時分。
長陽道上,八個青年大漢,抬著一四塊半,紫金長延其上的四個棺角,燦金絢麗,要知道一點點紫金便價值不菲,這靈柩中之人隻怕非富即貴。
最前方的棺板上筆走龍蛇的刻著“歸龍居”三個大字。兩旁的棺板上分別雕嵌著兩條金龍,體態張揚,似乎正追尋著什麼,陽光的照射下,那龍眼散著寒芒,透著詭異的色彩。
棺上,刻著一副壽圖。
白鶴,壽桃等等!
靈柩之後,緊緊跟隨著十多名中年男子,他們穿著整齊劃一,井然有序,清一色的麻衣白步。隻是其麵容之上並未有太多的難過,甚至還流露出了些許掙紮,似乎一直壓抑著什麼。
一路上,鞭炮送行,嗩呐吹奏。
送著這個來自異鄉少年的亡魂。
儀仗之大,規格之高,在整個晉南城恐怕還沒有幾個少年有此等待遇。
咚咚鏘……
鏘咚鏘……
靈柩抬去不久後,晉南城外。
一群人坐落在不遠處,有的華麗衣物,有的穿戴整整齊齊,有的打扮得鶯歌燕舞,他們麵容之上帶著些許興奮,乍看四周情況,仿若過年一般,鑼鼓喧,一連上百丈的鞭炮點起。
開始慶祝“敗類”被葬!
隨著鞭炮聲的落盡,兩道赤紅色的舞獅從著遠方駛來,栩栩若生,在兩名舞獅人的配合下,翻騰躍起,仿若真獅子一樣,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叫好。
“哈哈……就道輪回,報應不爽,這李牲畜終於死了!”
“像這種魚害百姓,奸淫擄掠之輩簡直就是罄竹難書!”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妙!”
“這種人多活一秒都是在浪費資源,囂張跋扈,活該!”
各種笑罵聲跌宕起伏,若不是礙於那人的身份,他們恨不得挖骨鞭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隻能在這裏慶祝。其中一名穿著普通舊衣,身材卻十分高挑,五官精致不俗的女子,目光看向那早已消失的靈柩方向,雙手不由得緊握,又緩緩的鬆開。
晉南城原本還算安靜,可隨著這人的到來,一切變得不再太平,欺男霸女的事情頻頻發生。這人的到來是一場災難,更是一場厄難。
城中惡霸並不少,可如這人一般的卻是少見。
陽光徐徐灑下,曬的扛棺八人汗流浹背。腳步隨之慢了許多,其中皆是拿錢辦事,奉城主之子命令將此人葬於落龍地。
此棺名貴,卻也更加厚實。
壓得八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貴八喘著粗氣,雙腿都有些打顫,腦海之中暈眩不止,不由得放下一隻抬著棺杆的手,杵著腰杆子徐徐道:“要不歇會兒氣……我……沒力氣了!”
其餘人見狀心中讚同,他們的狀態比起貴八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平時練些手腳,可這紫金棺近千斤之重,早已氣力損盡的差不多了。
七人的目光投向其中一名精壯男子。
猴三是城主之子跟前人,這一次的葬禮也是他主持操辦的,想要停下來須得他的同意。
猴三麵色微凝,眉頭微皺。
靈柩在入土之前不宜下地,這是古來之時便遺留下來的規矩。若是現在落地,怕亡靈早下,終成這無家之魂,死後將不得安生。
至於從後麵挑選些人出來換抬,猴三根本沒想過,抬棺有很多講究,若是突然更換抬棺人恐怕會遭惹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雖然他不信這些東西,可這年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就在猴三即將搖頭之際,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這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死後恐下地獄,我們都是一些修煉之人,活著的時候隻是怕他的權勢,變成鬼了還能怕他不成!”
“對啊,猴三你怎麼跟了城主之子之後越來越心翼翼了!”
“不就是落個棺嗎?囉裏八嗦跟個娘們似的。”
“鬼神之本就玄妙,一直顧及這顧及那幹嘛?我們堂堂八個活人還能被一個死人給駭死了不成?”
“距離落龍地還有半裏之餘,我肯定是支撐不到那裏的,你看著辦吧!”
“氣都喘斷嘍,脖子都壓掉一層皮勒!”
猴三看向其餘七人,最後定格在貴八身上,這些人都是他玩的好的玩伴,信任之人,不然也不會叫他們來抬棺。
眼珠子轉了一圈,長歎了一口氣。
眾人見此,心有靈犀一點通,從養成的習慣,甚至不需要多什麼,便知道對方心裏想些什麼。分立於兩排,將靈柩輕輕的落在地上。
猴三放下棺杆,朝著身後放鞭炮的人招呼了一聲,讓他們休息些許片刻,不用繼續放鞭炮,吹嗩呐了。
眾人聞言心中歡喜,如此驕陽灼灼之下,鐵人都被融化了,更何況他們這些血肉之軀,他們隻是拿錢做事,沒必要那麼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