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的話句句在理,話中之意明顯,二人豈會不明白呢。麵麵相覷後,便行禮謝過了。
沈承歡在一旁一語未發,心內卻是五味雜陳。不再理會前廳的事情,遂回了自己房中,仔細想著當日的情景。
究竟是誰,幾次三番要加害玉瑤,而且手段卻愈演愈烈?
取她性命不得,便從她身邊的姐妹入手,一再嫁禍,是要讓她身敗名裂麼?
倘若當真如此,他/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越往深處想,沈承歡越是覺得脊背發涼。於是便再不做停留,離了自己的房間,便去探望玉瑤。
或許對這一切,最清楚的人,隻有她一人。
推開房門,便傳來濃重的檀香氣味。床上的人靜靜躺著,愁眉緊鎖。她的黑發如九天銀河般傾瀉在身側,膚色蒼白的讓人心疼。裸露在外的玉手上,卻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劃痕,雖然傷口已然結痂,但那道道暗紅仍舊是觸目驚心。
沈承歡隻感覺到心如刀絞,輕輕坐在了床邊,握起了她的手,心疼的在自己的手中摩挲著。這些傷痕,定是當日急著找星兒時,被荊棘割破的,如此心急的想要找到一個人,難道還會設法加害她麼?
由這裏,沈承歡更加相信了玉瑤的清白,並且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她洗刷罪名。
緊鎖的愁眉微微一動,玉瑤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麵前的人影由模糊到清晰,玉瑤方看清楚,正如此心疼地看著自己的人,是沈承歡。而自己的手,此時正被他握在自己的手裏,手心裏傳來的溫暖源源不斷的湧入心田,沒來由的心安和溫暖。
臉頰不自覺的一紅,輕微的咳嗽了一聲,卻也正是這輕微的一聲,驚動了正沉思中的沈承歡。他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切的看著玉瑤,卻在下一刻意識到失態,連忙尷尬的鬆開了自己的手。
當手心裏的溫暖消失的時候,玉瑤的心中劃過淡淡的失落,卻仍舊朝沈承歡淡淡笑笑,道:“沈大哥,你來啦?”
輕輕“嗯”了一聲,沈承歡方起了身,扶著玉瑤坐了起來,幫她調整好枕頭的位置,好讓她靠的舒服一些。
“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沈承歡關心的開口問道。
玉瑤淡淡衝沈承歡笑笑:“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最近又是中毒又是落水,加上又受了刺激,所以比較虛弱。”
“難為你了。”
“我倒不要緊,星兒如今卻是生死未卜。我已然百口莫辯,怕是全天下都沒有人願意相信我的話。”一想到這裏,和雲姨方才對自己說過的狠話,玉瑤就覺得難過不已。
沈承歡隻覺得心口刀剜般的疼:“怎麼會呢,至少我,沐蘭,步青,還有太子,都站在你這邊啊。”
“嗯。沈大哥,謝謝你。”
“對了瑤兒,能不能告訴我,當日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在前麵開路,可一回頭就發現你失去了蹤影,你是怎麼找到那名女子的?”
“當日我原本一直跟在你的身後,但後來我卻發現了一抹黑影。”
黑影?沈承歡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
“沈大哥?”
玉瑤的輕喚,方把沈承歡從深思中拉到現實。他正了正神,道:“我沒事,你接著說。”
“那抹黑影跑得不快,就像是故意將我引開般,甚至不時回頭看我,還配合著我的速度。接著我便被他帶到了山頂,卻再不見那黑衣人。可我卻看見了那打扮酷似星兒的女子,正緩步向懸崖走去。我便急急追了上去,一直想要勸她,可我卻完全看不清她的臉。”
“直到後來,你們都趕到了,她聽見了你們的勸解,我以為就要說動她了,見她從背後伸出自己的手,我一個激動便上前去握,沒想到她卻冷聲問了我一句,‘你真的認為,我就是你們口中的星兒?’”
“接下來的事情,速度快的超出我的想象。我的身子是被她拉上前的,我的手是被她拽著貼到她的背上的,也是她作出一副我推她跌落山崖的樣子,因為速度快的讓我無法思考,當我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掉下去了。”
努力回想起這些,玉瑤隻覺得後怕。而沈承歡在聽著他說著這些的時候,眸子裏的神色也是愈發的凝重。
“究竟是誰,心腸如此歹毒,要這樣嫁禍你?”
玉瑤也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來長安這麼久,頻頻遇到這樣蹊蹺的事情,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深想,究竟是何緣故了。”
輕歎口氣,沈承歡做了一個決定:“不管怎樣,都不能坐視不理。倘若一直按兵不動,隻會讓你繼續受到傷害。瑤兒,我們都來想想辦法。”
望著沈承歡堅定的眸子,玉瑤也下定了決心,回給他一個堅定的點頭。
正當此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