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也如此覺得。”沈承歡也是笑了,淡淡說道,“小時候每逢過年,我和悅兒都會隨著爹娘一同回到鄉下的老家,那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我們也喜歡躺在爹娘的懷裏看星空。我和悅兒常常會爭論,誰是星星,誰是月亮。每次娘親都會笑著對我們說,我們兩個就是他們心中的月亮,星星就讓他們來做,因為星星,會永遠環抱著月亮。”
“瑤兒,你知道麼,恢複記憶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當現實殘酷,而所有美好仿佛都隻存在於記憶中時。現如今,一切已然物是人非,若是沒了你在一旁默默鼓勵,恐怕我早已忘了笑容的滋味。”
玉瑤隻覺得眼眶微濕:“沈石頭,以後我都會做你的堅強後盾。”
“嗯。謝謝你,瑤兒。”說話間,沈承歡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隻玉笛,放在嘴邊,靜靜吹奏起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玉瑤沉醉在這熟悉的美妙旋律中,如癡如醉,不自覺閉上雙眼,靜靜欣賞著旋律。忽然,她猛地睜開雙眼,睜著大眼睛望著沈承歡,一副充滿期待的樣子。
沈承歡被她灼灼的視線看的頗不自在,不自覺的紅了臉,吹完一段趕忙停下,疑惑的望向她,問道:“做什麼如此望著我?”
“為什麼你會吹這支曲子?”
“這支曲子,爹爹教過我,但我卻學得不夠全。失憶之後,我的腦海中時時浮現它的旋律,竟不自覺的自己學會了。後來每當我想故人,想家的時候,就常常吹奏,奇怪的是,這旋律有種暖心的力量,奏完之後,我總能覺得心中寬慰一點。”
“所以之前,你也曾在深夜吹奏過,對不對?”玉瑤的心裏,升騰起的期待如火。
沈承歡想了一瞬,肯定的點點頭,道:“之前你在太子府中照顧太子的時候,一次深夜,我曾偷溜出閣,在靜謐處吹奏過。”
玉瑤於是激動的跳了起來:“原來是你,真的是你!”
沈承歡忙捂住玉瑤的嘴巴,朝她提醒道:“輕一點,鄰居們都睡了。”
玉瑤這才反應過來,安靜下來,複又靜靜坐在沈承歡的旁邊,可他的手還來不及拿下,就感受到玉瑤的臉變得火辣辣起來。如觸電一般,沈承歡鬆開了雙手,二人皆是尷尬的別過了身子,輕輕撫住正在劇烈跳動的小心肝。
“你說的,什麼是我?”沈承歡忽詫異的問道。
“是有一日,我夜不能寐,便起了身,然後就被這旋律吸引,不曾想竟是你吹奏的!”玉瑤的臉上,滿是驚喜。
“原來如此。”沈承歡輕聲應著,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忽然兩人相視一笑,其中的默契竟是讓二人一驚,慌忙別過了頭去,不再言語。
……
月,白如紗。夜,涼如水。空氣中,曖昧湧動著,心中,溫暖在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