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裏,雲姨笑著招呼著桌旁的人們多吃菜別客氣。
玉瑤和沐蘭自是吃的開心,其他新進閣的姑娘雖然還略顯生分,但也被雲姨的熱情感染了,慢慢的放開了。隻剩下步青和沈承歡,一黑一白兩張冰塊臉,萬年不變的冷漠表情。
“大家新進咱們閣子,現在可能相互不熟悉,但時間久了慢慢就熟絡了,彼此間也有個照應。不過水雲閣初開張,在長安城中還沒有很高的知名度,而且又有落玉坊、天香坊兩大歌舞坊,水雲閣要做好做大真的就要靠我們一起努力了。既然進了閣子,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就說,千萬別藏在心裏。”雲姨的這番話很是誠懇,說話間仿佛與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沐蘭吃著飯,眼睛不時瞟了瞟步青。可是卻發現他臉上雖然冷若冰霜,但卻總像是在有意無意的看著玉瑤,不知道為什麼,心裏覺得有點堵,慌亂的扒著飯,臉卻不受控製的紅了。
水雲閣花園裏的空地上,玉瑤正和樂師們配合練習著要用來表演的舞蹈。沈承歡麵無表情的撫著琴,沐蘭在一旁賣力的彈著琵琶,試圖跟上他的節奏。可是沈承歡雖是按照曲譜在進行,可音符間更多的卻是一副自成的流暢,悅耳,卻似在用音符築成一道屏障,別的音符根本無從介入。沐蘭無奈之下隻好放棄。
一曲罷,沈承歡也沒有停止的意思,仿佛完全沉醉在音符譜寫的故事裏,眉眼凝重,瘦削的手指又開始按動琴弦,另一曲旋律如流水般在琴上流淌開來。
玉瑤也停止了舞動,專心的聽著沈承歡的演奏。當初隻是被他的笛聲所吸引,卻不曾想他的琴藝更是好。沐蘭的琵琶技藝已是超群,卻仍舊無法和他的琴音相得益彰,隻能說明他的琴藝之好,已很難找到可以匹敵的人。
他的琴音,真的隻適合獨奏。
一直靜靜在一旁觀看的雲姨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待他奏完,提出了她的建議,沈承歡不再加入合奏,隻是獨奏。而沐蘭的琵琶,隻好再找其他樂師來配合彈奏。
沐蘭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或許是這支曲子確實不適合琵琶和琴一同演奏,琴音和琵琶的聲音畢竟都頗清脆,兩者搭在一起是會奇怪。換一種聲音渾圓飽滿點的樂器或許會更好。”
“有了!”玉瑤似乎想起了什麼,笑得燦爛,跑向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步青。
步青看著玉瑤向自己跑來,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皺起眉頭想要轉身就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阿青你不是會吹簫的嗎?和沐蘭配合著試一次好不好?”玉瑤興奮的搖著步青的手臂,笑著對他說。
聽到這些,沐蘭的臉“噌”就紅了,卻害羞的默默看著步青的反應。
“不要。”果然,步青冷冷的拒絕了。
“就試一次嘛,再說了,你吹得這麼好,和沐蘭配合著為我跳舞伴奏豈不很好?”見步青依舊沒反應,玉瑤佯裝生氣,用輕聲但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他說,“這是命令!”臉上卻依舊掛著甜甜的笑容。步青隻好無奈的點點頭。取出懷裏的簫,到剛才沈承歡坐的位置上坐下,和沐蘭一起配合著演奏起來。沐蘭故作鎮定的深呼吸,眼睛卻不時的看著步青,神色透露著羞怯和緊張。
一曲罷了,周圍響起掌聲。事實證明他們的配合真的很完美。而玉瑤在一旁看在眼裏,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神色,仿佛有了什麼好主意。
……
新的一天,水雲閣一如既往的熱鬧。
忽然,不知從哪兒響起了悠揚的簫聲,婉轉動聽。賓客正吃著飯,也被這撩人的簫聲所吸引,循聲音向舞台望去。
不一會兒,琵琶聲漸響,與簫聲融為一體,合為完整的一股細流,讓在場賓客叫好不絕。
此時,舞台上出現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玉瑤一身樓蘭衣裙,頭戴麵紗,隨著樂聲緩緩舞動。樓蘭舞蹈雖奔放,但玉瑤揉進了漢人舞蹈的風格,所以看著充滿異域風情,卻將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獨特的風格,柔美的舞蹈,配上玉瑤活潑的小眼神,整個舞蹈充滿了輕快的氣息,讓台下的人們看的眼都直了。
而沈承歡的琴藝也是讓在場的賓客讚不絕口,感歎從未聽過樂聲中充滿情緒和故事的演奏,感歎他琴藝的高潮。
水雲閣裏的樓蘭舞女舞姿獨特,決計是長安城中找不出第二個的精彩新奇;水雲閣裏的樂師琴藝超凡,決計是長安城中難找出能夠匹敵的優美。看過的聽過的賓客口口相傳,不出幾日,水雲閣就仿若初生的新星,大家都想一睹西域舞娘的風采,聽聽般的演奏,於是都搶著到水雲閣吃飯,好身臨其境欣賞這傳說中精彩絕倫的舞蹈。
雲姨自是樂得合不攏嘴,慶幸自己做了最正確的決定。而水雲閣上上下下更是既忙碌又開心,沒想到剛開張就能有這麼好的生意,進賬甚至堪比昔日最紅的落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