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的眼神又瞬間黯淡許多了:“若林則徐還在,總能從中調和一二,也不至於如此”歎息著。
穆彰阿接著話道:“皇上切勿傷心,保重龍體啊!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林大人能得皇上如此謬讚,想必也死而無憾了!”
鹹豐攥著拳頭,點著頭:“朕登基不久,朝政之事剛剛得心應手,可總覺得芒刺在背,實在惶恐!朕之大臣不識大體,順杆爬、閑饒舌、窩裏反,勾心鬥角、蠅營狗苟、沆瀣一氣,為一己之榮私貽誤軍機,實在可惡!可惡”
杜受田趕忙應著:“臣等無用,罪該萬死,罪該萬歲。”
穆彰阿接話道:“皇上,以您之資,定能安邦定國,使百姓安居樂業。臣等必會肝腦塗地、披肝瀝膽為皇上盡責!”
鹹豐苦笑著:“愛卿一向會嚎叫,朕知曉你的赤膽忠心!”又歎著氣,看著賽尚阿道:“賽愛卿,你為朕的首席軍機,朕命你為欽差大臣,賜你黃馬褂,授你遏必隆神鋒必勝刀,調和周爵與向榮之嫌隙,將弁違命退縮者就地斬殺。”
賽尚阿眉頭一跳,立即跪了下來:“臣遵旨。”
鹹豐點著頭:“愛卿即日馳赴廣西,迅掃妖氛。”
穆彰阿此時接話道:“皇上英明睿智,可依臣之愚見,向榮與周爵兩人不睦許久,調和也枉之,須革去一人之職方可。”
鹹豐點著頭:“愛卿所言極是,那朕即刻革去周爵之職,命你為廣西巡撫如何?”
穆彰阿嚇得趕緊磕頭:“皇上,臣願為皇上肝腦塗地,隻是臣年近古稀,頭腦昏聵,怕擔不起此重任,請皇上明察。”
鹹豐哼了一聲:“那你就閉嘴!周爵年老昏聵,無能已極,即刻召他回京。愛卿滿意了吧?滿意就跪安吧!”
穆彰阿正好抬頭要話,他還沒張嘴,又被鹹豐堵了回去:“跪安。”他還要話,鹹豐瞪著他,加重了口氣:“跪安!”他隻好下去了。
穆彰阿剛出了養心殿,鹹豐便摔著茶杯,火冒三丈:“朕念他三朝元老,屢次給足他麵子,誰知他如此恬不知恥,實在可惡!”看著杜受田:“師傅,英夷占我香港,百姓又鬧事大清千瘡百孔。朕一月之前,還與林大人談地,這朕之振奮之心倏然受創”又歎著氣:“師傅,朕頗覺無力”
杜受田應著:“林大人仙逝,皇上之悲痛臣等感同身受,切不可過度悲傷,龍體為重啊”跪了下來:“皇上不可頹靡啊!您初登基自然覺得百般無力,漸漸熟稔起來也就遊刃有餘了。”
鹹豐揮揮手:“師傅請起。”扶起杜受田,背著手走著:”國家危難當前,朕之大臣竟都孩童一般,隻顧個人私欲意氣行事,以至於諸事無成,損兵折將。這滿朝文武合該戮之!”
杜受田趕忙著:“皇上不要氣餒,是臣薦人有失。”
鹹豐伸出拳頭,捶著桌子:“哪裏是師傅薦人有失,分明是有人蓄意為之,致使我國祚如此糜爛不堪。”又捶著桌子:“穆彰阿、耆英實在該死,眼中全無國事,隻想保位貪榮,千裏之外他都能挑撥離間,實在可恨,淩遲處死都難泄朕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