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聽了逢紀所言,先是瞥了逢紀一眼,隨即對著田豐道:“元皓兄,袁公定計深遠,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此間之事,袁公必定考慮妥當,你我身為幕僚,首先要做的,便是袁公吩咐之事,今日我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還是需要元皓兄盡一份力啊。”
待郭圖完,這廳堂之間緊張的氣氛稍稍舒緩下來,袁紹也是心情轉好,便沒再理會田豐,直接對著眾人道:“午時將近,我們前去刑場。”
今日的氣,不知怎的格外酷熱,日頭炙烤的地麵有些微微發燙,刑場所在之地,兵士護持的刑場之外,被看熱鬧的人群圍的滿滿的,但還是留出了一條很寬的官路。人群吵吵鬧鬧,都是在談論今日即將行刑的囚犯。有一些人,手裏還拿著白麵饅頭,應該是打算在行刑之後,用饅頭去沾那斷頭之人死後的血液,拿回去吃了治病。
其實,像今日這般執行死刑之人,以往都是秋後再行問斬,今日如此多人,於夏日問斬的,若不是身處亂世,還真是見不到的。
此時跪在刑場之上,身穿囚服的,有四五十人之多,這些人不知是這酷熱所致,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大多滿臉汗水,還有不少一直在微微顫抖。
在這些人之中,有一位女子一直沉靜自然,完全不像是將死的模樣,看那美麗麵容,竟是跟郭季有過一麵之緣的殷家姐殷華曼,跪在殷華曼身邊的,卻是她那丫鬟樂兒,與她的父親,殷侖啟。
處斬的時辰漸近,圍觀群眾間,空出的官路上,從遠處跑來兩排兵士,跑至刑場門口處,站在了官路的兩旁,麵向官路之外,將這路圍的密不透風,且與護持刑場的兵士連在了一起,向官路遠處延伸,望不到邊。
在場的群眾,全部將視線轉向了官路的遠處,場麵安靜了。
沒過多久,隻見一輛四匹馬拉著的豪華馬車從遠處緩緩行來,走的近了,便看到車上之人,乃是渤海郡守袁本初。
車後跟著一眾袁紹麾下謀士。
不多時,馬車便行進了刑場之內,袁紹麵上笑顏極盛,走到刑場觀斬主位處坐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一眾謀士依次坐在了主位下首,而郭圖依然坐在下首右邊首位。
待眾人坐定,本坐在監斬之位,一個將領打扮的黝黑漢子,站起身來,遙首對著袁紹行了一禮。
這位將領,皮膚黝黑,生了一雙圓瞪的牛眼,眉毛粗重,臉型寬大,就連口鼻耳都是厚重的樣子,這位便是與袁紹、曹操同為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於瓊淳仲簡,如今是袁紹手下一員大將。
袁紹見淳於瓊向著自己行禮,也是微點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淳於瓊抬首看了看時,隨即吩咐傳令的兵士,可以開始問斬了。
接著一行十幾位兵士,每人壓著一位身穿囚服之人,依次排著,跪在了行刑台上,每人身後都站著一位滿身戾氣的劊子手。
看來如此多人,是要分批處斬了,也不知後人跪在前人的血水上時,會不會覺得滑,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如此來,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時運太背,殷家的三人都處在這第一批中。
跪在行刑台上的這十幾位,基本上都嚇得跪不起來,直接癱在了台上,場中哀嚎之聲甚大。
也不知是體諒這些將死之人,還是早已對這斬頭之事習慣到倦怠了,充斥在整個空間裏的悲鳴,無一名官兵前來阻止。
也許這樣的場景與這樣的聲音真的很配,袁紹顯得很是高興。
跪著的十幾人中,有一人顯得格格不入,殷華曼跪的筆直,看著身前地麵,愣愣地出神,麵無懼色,而是一臉的憤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