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珍珍根本沒給他反駁的機會,抓著他的胳膊就把他拖出了店。
阿靈阿愣了下喊道:“你等等。”
珍珍才不理他,出門就拽著博啟上了徐大柱的馬車。
“大柱叔,我們回家去。”
阿靈阿追出來的時候隻看見揚長而去的馬車,及揚起的塵土。
…
徐大柱拿了條凳請家裏的格格和少爺下馬車,珍珍先下,按往常她下車後會扶一把還小的博啟。可今日博啟伸出了手,卻隻看見了姐姐頭也不回地進了院門。
已經知道自己惹毛了二姐的博啟,垂著頭可憐巴巴地追上去扯著珍珍的袖子喊:“二姐,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小七爺……”
珍珍停下腳步,用餘光瞥了博啟一眼,就這一眼讓本來可憐巴巴的博啟嚇得抖若篩糠。
博啟也沒有想到,自家二姐平日裏活潑開朗,生氣的時候卻能讓人不寒而栗,看他的眼神一點不像隻比他大三歲。
李玲兒雖跟著小主人一起出門,但他們做奴仆的候在紙筆店外不知屋內情形,隻知道秀芳進去拉了曹荃離開,過了一會兒小主人們就麵色不虞的也出來了。
“怎麼了?”塞和裏氏帶著徐大柱媳婦正要往正屋裏擺晚膳,見兩個孩子這麼進來不由擔心,“這是出去鬧變扭了?”
博啟張嘴正要說話,被珍珍打了一下手背。
“沒事,額娘,秀芳姑姑後來來了呢。她拉著姑父走了,我們就也沒買成什麼。”
塞和裏氏自然清楚其中幹係,她先朝兒子吩咐:“紙筆沒買成就能不做功課了嗎?別以為額娘不識字就不知道你官學裏考評不好的事,你阿奶什麼都看得懂,且等著吃教訓吧!快去屋裏習字去!”
博啟今日是吃了一鼻子灰,小身板走的每一步路裏都寫著委屈二字。
珍珍到底還是疼這個唯一的傻弟弟,她從袖口裏掏了帕子遞給他說:“快把鼻涕擦擦。”
博啟接了帕子隨意抹了一把趕緊鑽回自己屋子。
塞和裏氏又對珍珍說:“你先去你阿奶屋裏,她在等你。”
搬來新家後,李氏的正屋搬到了院子最裏一重,珍珍繞過前院走進李氏所在的梢間。
李氏正眯著眼在對田地莊頭的賬本,她見珍珍來了朝她招手,“你來,阿奶眼神不好,你來正好替我念念。”
珍珍走到李氏身邊結果賬本,開始一一念起,裏麵寫的是莊頭的播種收成及雇傭短工的開支。秋日快到,李勇他們還問李氏是否需要加買些農具。
李氏一一叮囑,珍珍用小楷筆一一批注,末了李氏收了賬冊簡單核對過後說:“好多了,比第一回記的時候像樣了。”
珍珍嬉笑著湊在李氏身邊甜甜說:“都是阿奶教的好。”
“就你嘴甜。”李氏拉過她問,“剛剛買了什麼回來沒?”
老人家原本秀麗的眉眼如今爬滿了紋路,但一句話裏就含了十分意思。珍珍陪伴李氏多時,李氏隻要說半句,她就能琢磨出下半句。
“姑姑來得巧,什麼都沒買她就來了。曹姑父本來看上的湘妃竹文房四寶都沒來得及包上。”
巧嗎?珍珍對著李氏眨眨眼,她一走出紙筆店看見徐大柱駕著馬車、準備周全的樣子心中就有了底。世上哪有什麼巧不巧的,隻有算的準不準,心思全不全的。
心思全、算得準的,連馬車奴仆都給秀芳備上送出門的這位李氏對著小孫女一挑眉,靠在炕桌上眼裏閃著笑意,問:“同阿奶說說那湘妃竹的文房是個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