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風呼呼的刮著。瓷白感覺好似一把刀子刻在自己臉上。她還不能低頭,高高的抬著頭以免傷口被感染。迎著一把一把的刀子。素晴小心翼翼的扶著瓷白慢慢的走著。隨手招了一輛黃包車,扶著瓷白上去。
搖搖晃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到馮府門口了。瓷白顯的更憔悴,好似一道風就能將她吹散。
馮府裏麵下人們都在忙著為馮將軍的後事準備,東西都換成了黑白色,大家都麵帶沉默。不敢說話。瓷白一進到大門裏麵,眼前一黑,就又昏倒了。馮敬寅看到瓷白進來,連忙跑過去,又看著她倒在地上。緊張的抱起她,就上樓去,邊跑邊吩咐副官:“快去叫斯密斯大夫過來。”
下人們連忙給少將讓出路讓少將過。他們也都知道凝珠的死,還有少將對瓷白的愛。現在對瓷白是不敢絲毫怠慢。
馮敬寅把瓷白抱到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褪去她的外套鞋子,然後蓋上天鵝絨棉被。緊張的握住她的手,那麼冰冷,他吹著氣,嗬著那雙素白的手。他緊張,他難過。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朝門外吼著:“大夫怎麼還不來?”
素晴既擔心又內疚。不敢多說話。馮敬寅看到一旁呆住的素晴,吼著:“快去拿熱水袋。”素晴連忙跑出去拿東西。
三姨太也上樓看著瓷白,麵露擔心之色說道:“瓷白這身子也弱,就不要讓她呆在醫院,就住在家裏,讓醫生過來就行。”然後看了看屋外,歎口氣道:“外麵有點忙亂,她呆在房間就好。”
馮敬寅點點頭。醫生來了,斯密斯醫生是美國人,在瑪麗大醫院擔任主任。斯密斯醫生匆匆走到瓷白麵前,瞧了瞧她那慘白的臉上,眉頭微皺,拿出聽診器,坐下來,幫瓷白檢查。然後歎口氣,用生疏的中文說:“失血過多,又加上受了風寒,傷口還有一點感染。”然後停了停,站起來,拿出藥盒取藥,說:“先掛幾瓶點滴,然後吃些藥。還有最近要多補補身體,喝點紅棗枸杞湯。”
馮敬寅在旁邊認真的聽著。吩咐素晴去熬紅棗湯去。
打了一瓶吊針,過了一會,瓷白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眼前有點模糊,這是在,不是自己房間,她記得自己回到馮府了啊。又模模糊糊看到床前的身影,是馮敬寅。她明白這是馮敬寅房間,她來過一次。
馮敬寅看到她醒來,連忙走過去,緊張的問她:“感覺怎麼樣?”
她微微搖搖頭,她記得自己是有重要的事情來跟馮敬寅說的。她緩緩開口:“孫宇澤把信函拿走了,會不會對你不利?”然後眼眶都紅了,緊張的等著馮敬寅說話。
馮敬寅正擔心瓷白的病情,也正想問她,為什麼冒著風寒跑回來。原來是為了自己,害怕孫宇澤對自己不利。原來瓷白是關心他的。
他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笑意,有些開心,有些釋然。但是又很生氣的說:“你就是為這事跑回來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都病成這樣了還亂跑……”還沒說完,就停了。然後笑了一下,補充道:“傻瓜,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要拿信函去給孫宇澤。你以為我把鑰匙放在衣服底下,就那麼不小心被你拿到,我都沒有察覺?”
瓷白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的一切馮敬寅都知道。她所有的舉動都在他眼皮底下。她聽完這話,也有點放心,這麼說來,孫宇澤拿到的肯定是假的了。但是,想想自己做什麼事情馮敬寅都知道,而且還是壞事,她不禁有點不好意思。別過臉,不想理他。
馮敬寅看到瓷白任性的表情,有點心疼有點好笑,說:“還生氣嘍?”
瓷白轉過身的同時想到,那鑰匙放在衣服底下,隻是馮敬寅設的計,想讓自己拿走鑰匙。那麼說來,那件給自己買的旗袍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哼。瓷白輕輕哼聲說道:“那旗袍也不是特意為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