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路明澤從夢裏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心髒咚咚地在耳邊發出轟鳴，“什麼鬼，怎麼還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嚇死我了。”
還是深夜，在這個夜生活還沒發展起來的南方城，似乎黑漆漆的夜裏隻有這個房間裏還有著一絲亮光。
“路明非，你怎麼還不睡。”路明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側眼看著坐在窗前昏暗電腦屏幕前消瘦的男孩，“敲鍵盤聲音點，吵到我睡覺了。”
“哦。”路明非很奇怪地停下手回頭看了看那個又躺下去了的胖子。
“好奇怪啊，以前要是有這樣的情況，這胖子還不跳起來大喊大叫，把嬸嬸吵起來一起罵我一頓，今怎麼這麼老實。”路明非心裏倒是湧過一絲疑問，但也沒放在心上，轉頭又盯上了屏幕。最近路明非認識了一個叫老唐的美國網友，兩個人在遊戲上打得火熱，頗有相見恨晚之歎，這些日子也晚上打到淩晨。瞟了一眼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004/6/90:55，還早，接著打。
躺下的路明澤側身看著不遠的牆壁，滿腦子還是剛剛做的那個夢。在夢裏，他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電光火石之間卻經曆了他的一輩子。
那是個出生在貧困西部家庭的少年，為了改變命運努力讀書，在整個求學年代幾乎沒有任何娛樂，也成為了村子裏第一個考上清華的大學生。在清華學計算機，成績也是異常優異，自學的日語也很快達到了專業水平。上班後由於出色的計算機技術和熟練的日語被派往日本分公司工作。努力賺錢還家裏為他上大學欠下的債，秉持著這樣觀點的他倒是很契合日本人工作狂的氣質。隻是長期過勞的工作讓他猝死在了新年加班工作崗位上。
簡簡單單的一生透著悲涼，那猝死的一瞬間頭重重地砸在了鍵盤上，也像是重重地砸在了路明澤的心口上，真實的夢讓他產生了這個世界是不是不真實的幻覺。如果他能多看幾本書的話，或許會找到一段對此十分貼切的形容。兩千年前莊子就對此發出了驚人的感歎，究竟是莊子夢中變為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為莊子，實在難以分辨。路明澤也難以分辨。
翻了個身聽著路明非噠噠地敲著鍵盤，忽然有種夢中的自己還在加班一般，湧上一股煩躁。可突然卻又像被一隻手抓住了心髒一樣，忽然呼吸急促了起來，夢中的那個人猝死的時候是019春節，本來以為這會不會是一個未來的人的一生的記憶，但他在工作之餘看過一本，叫《龍族》，裏麵主人公就叫路明非，還有他的廢物弟弟路明澤，但是裏麵記載的是一個有著超自然能力的奇幻世界的奇幻世界，可為何人物和現實如此相像。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兩兄弟一個盯著屏幕，一個盯著花板，直到慢慢有了光亮。
“路明非！你是不是又熬夜打遊戲了？”嬸嬸看著盯著兩個黑眼圈走出臥室的路明非。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路明非揉了揉亂成雞窩的頭發，撒謊對他來如吃飯喝水一般容易，隻是很容易暴露而已。誰家裏有個喜歡打報告的弟弟都不好過。
“路明非昨晚沒打。”路明澤跟著後麵出了房間。
“好啊，路明非，你又熬夜打遊戲，有沒有吵到我們家明澤睡覺？”嬸嬸一叉腰，“什麼？沒打。”
路明澤閃身進了廁所，“嗯。”傳來一聲沉悶的答應。
“好好和明澤學學，打遊戲能有什麼出息，還不如你弟弟。”偏心的嬸嬸還是數落了路明非幾句，進廚房準備撈出下了好一會的麵條。
“什麼啊，今路明澤吃錯藥了？良心大發現，放下屠刀變大善人了？”路明非整不明白，以前哪怕多玩一會路明澤都會打報告，像昨晚那樣通宵打了一整夜，不被誇張到十惡不赦就算手下留情了，居然就這樣一筆帶過了？
在廁所的路明澤沒心思猜路明非的心思，路明澤一向在家裏備受父母寵愛也習慣了欺負路明非，看他受窘仿佛就會有某種有趣的成就感一般。可現在卻覺得之前的自己好幼稚，仿佛一切都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