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渤海灣從韋家莊開始,往遼南這一片的水域,其實等於已經被寶軍的海衛隊壟斷掌握了。
毛文龍原本也與遼東的人私下不來往,頂多是有時候覺華島方麵的薊遼總督會派人送糧食到雙島接濟毛文龍的東江軍,並送一些軍餉啥的。
基本上,雙島和覺華島就是薊遼總督,遼東方麵與東江軍最大的聯係樞紐了,一年難得使用幾回。
韋總裁在北汛口登陸,徑直往城中去,北汛口這一片的城牆並沒有怎麼變化,雖然每天源源不斷的運送大量的遼民過來,但是遼南的金州地區這一片,在建奴眼中並不大,至少沒有加固城牆。
他們都在忙著開墾荒地。
幾百萬人讓金州地區和旅順口一片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原本的荒山荒地,現在到處都是茅屋,到處都是正在開采中的荒地。
這些荒地在今年是不可能擔負起口糧任務的,即便是到了明年,以現有的田地數目,也很難養活幾百萬人。
韋寶很清楚,遼南這一片在後世也並不是糧倉級別的存在,這一帶以工業生產為主,當然,搞農業的基礎也不錯就是了。
可很多對農業一知半解的小白,總以為有了化肥農藥,糧食產量就能提高。
殊不知,農業和工業是互相帶動的關係,農業發達,才能帶動工業發達,工業發達,又能反哺農業,不可能一隻腳走路的。
農產品不豐富,絕大部分工業產品的原材料都沒有,上哪兒發展工業去?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礦產在遼陽本溪那一帶,不說這些地區還是建奴占領區域,就算是火速奪取,也不可能在戰爭的情況下采礦辦工業。
韋總裁並沒有什麼金手指,隻帶了一艘仿製戰艦過來,還是旅遊用途的。
仿製軍艦上有很多古董工業產品和工業設備,這也頂多是減少仿製的難度,減少發明創造的難度,提供很好的前瞻性,卻並不是啥係統,一天一部坦克車開出來,一天一批飛機大炮開出來那種。
這次要對付遼南的建奴,韋總裁手中能依靠的資源相當有限,幾百萬人力怎麼用,他還沒有具體的想法,讓這些人先安頓下來再征兵,作為各個前往建奴地區作戰的遊擊隊的後備兵員吧,也隻能這樣安排了,那還要看到時候的動員情況。
老百姓就是老百姓,不是說變成兵就變成兵的,韋總裁能動用的最大兵力,僅僅是已經開拔到了遼南半島的七八千部隊,這些是陸衛隊。還有仍然在韋家莊的,隸屬於陸衛隊的一萬多預備役士兵,那些士兵訓練了幾個月,卻還完全沒有作戰經驗。
而已經開拔到了遼南半島的七八千人的陸衛隊,其實也沒有多少人有作戰經驗的,隻有一百來個土匪出身的人有點經驗,而這些人,現在幾乎全部成為了部隊的軍官了,等於說,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是沒有打過仗的,跟建奴從生下來便生活在馬背上,擅長騎射的勇士們比起來,就連寶軍陸衛隊的士兵們也活像一群羔羊,又如何要求老百姓馬上快速的轉變成能被使用的士兵啊?
人力不行,糧食僅夠一個月,物資也極度匱乏。
一萬多手榴彈,根本承受不起大規模長時間的戰爭消耗,軍需也極度匱乏。
可以說,不管從哪個方麵看,韋總裁的勢力與遼南建奴都不在一個級別上!
更何況遼南建奴五六千人的身後,還有他們建奴盛京一帶富庶之地的大本營!
沈陽在內地的名氣不大,但是在幾千年曆史當中都是關外的軍事重鎮,曾經多次被關外勢力定位都城級別的重鎮,遼河、渾河、太子河三河水合流的這一大片區域,也占盡了地利守衛優勢,根本不必擔心人家打過去,可以安心耕作發展,土地也肥沃。
建奴被東江軍毛文龍牽製,那是因為他們的老巢,發展的根源地在老寨赫圖阿拉和牛毛寨那一片,那裏有他們的祖墳,這個時代的人對祖墳很敬畏,輕易不肯驚動先人,而這些地區不適合建造重型城鎮,所以很容易成為東江軍的打擊目標,每回毛文龍隻需要動用幾百騎兵,就足矣給建奴發展的根源地老寨赫圖阿拉和牛毛寨那一片造成極大威脅!
這也是東江軍存在的最大意義。
古往今來,華夏人打仗不乏刨祖墳的事跡,當然,國外戰爭史也常有這種先例,韋總裁卻很是不屑這些做法。
“總裁,這北汛口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啊,人多了很多,顯得更擠了更小了。”王秋雅輕聲對韋寶道。
韋寶坐在馬車上,從車窗縫隙往外看,因為他來沒有聲張,所以沒有什麼人知道是總裁的車隊到了。
即便知道,剛剛過來的遼民,也仍然處於一種探險,適應的過程中,對天地會,對韋總裁還沒有多少歸屬感,也肯定不會出現韋總裁回韋家莊,所有人爭先恐後想見一見總裁真容的情景。
“咱們人手有限,已經從韋家莊調來了上萬人的行政官員隊伍了!但是忽然多出幾百萬人,能安置好,不危害社會治安就已經很不容易,不可能要求他們做到更多。”韋寶淡然道。
“我知道,我是擔心總裁到一個還很陌生的地方,帶著幾百萬還很陌生的人,去打秤砣一般的堅硬團結,而且在遼南各個主要重鎮經營了很久的建奴。”王秋雅話沒有說完,知道總裁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再接著說了,覺得說多了隻能給總裁徒增煩惱罷了。
“這四百多萬人是最大的變數,四百多萬人裏麵,至少有二百多萬能算勞力!打建奴,他們得是主力軍!”韋寶道。
王秋雅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些事情,等召集會議的時候再說吧,今天下午,遼南各地的行政官員和整個遼南的軍事官員應該都會到齊!大家具體商量一下整個大計劃!”韋寶道。
雖然很沒有底氣,但是韋總裁一直都保持著很有底氣的樣子!
“總裁才剛剛到,不先歇息一下嗎?”王秋雅關心道。
“不用,又不是很累,我對坐船還挺習慣的,怎麼樣?你暈船了?”韋寶問道。
一會兒在海上兩天,一會兒又跑到陸地上,一般人是有個適應過程的。
“我也還好,有一點點頭暈而已。”王秋雅答道。
“等會吃點東西,中午午休一下,應該就能緩過來了,你今天要是累了,就不用做事了,讓其他女秘書做會議記錄也是一樣的。”韋寶道。
“不要,總裁的會議記錄一直都是我在做的,別人做我的事情,不可以。”王秋雅很警惕,像是生怕被別人搶走飯碗一般,吳雪霞才到總裁身邊幾天,就替代了她給總裁洗漱更衣,按摩,服侍總裁睡覺的權力,她就一直有些耿耿於懷的。
韋寶嗬嗬一笑,看破了王秋雅的心思,笑道:“隨你,不用勉強,身體是最重要的。不休息好,沒有精神,做什麼都白搭。不過,有時候,也需要在關鍵時刻咬牙挺住!很多事情的成敗,都取決於最後一咬牙的那一下!平時保持好好的心態,保持好體力,每天堅持,這和最關鍵的時候一咬牙,兩者都很重要。”
王秋雅笑道:“知道了,總裁對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北汛口是小城,條件有限,韋總裁並沒有專用的府邸,隻能住進原先明朝將領的守備衙門。
也就是兩個大四合院,前麵後麵合在一起,中間是辦公用的,非常小的一種衙門,還不如鄉裏的裏正家氣派。
整個遼南地區的各地的行政官員和整個遼南的軍事官員全都到齊了,知道總裁今天會召集一次高級議事。
在遼南之外,韋家莊的人,還有吳襄吳三輔、吳雪霞等知情人會擔心韋寶在遼南的事情,會擔心韋寶沒有多少實力,卻妄圖與建奴搞,等於是以卵擊石。
但是這些擔心,還遠遠比不上正在遼南的這裏的人,因為遼南以外的人,都是局外人,而身在遼南的人,都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