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7 皇太極來了】(2 / 3)

萬曆十二年(公元1584年),努爾哈赤娶了兩個女人,一是兆佳氏,生第三子阿拜;二是鈕鈷祿氏,生第四子湯古岱。

第四個女人是富察氏袞代。萬曆十三年嫁給努爾哈赤,生第五子莽古爾泰、第三女莽古濟、第十子德格類。

第五個女人是伊爾根覺羅氏,萬曆十四年嫁給努爾哈赤,生第二女嫩哲格格、第七子阿巴泰。

第六個女人就是皇太極的娘孟古了。她的到來,改變了努爾哈赤的生活,她美麗,賢慧,溫存莊重,把努爾哈赤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傳'後妃》評價皇太極的娘:“後莊敬聰慧,詞氣婉順,得譽不喜,聞惡言,愉悅不改其常。不好謅諛,不信讒侫,耳無妄聽,口無妄言,不預外事,殫誠畢慮以事上。及崩,上深悼之,喪斂祭享有加禮,不飲酒茹葷者逾月。”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孟古為人莊重恭敬,說起話來語氣委婉溫順,有了榮譽不沾沾自喜,聽到說自己不好的話,照樣麵帶笑容。她不會曲意獻媚討好,也不聽那些閑言碎語,從不有意聽那些是非流言,從不口出狂語,不幹預朝政,隻是用全部精力服侍努爾哈赤。

孟古死了,努爾哈赤十分悲痛,為其舉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禮,並一個多不吃肉,不喝酒,齋戒以寄托哀思。孟古的葬禮隆重到什麼程度?努爾哈赤用十分殘忍的手段生殉了四個奴婢,宰牛殺馬各一百匹進行祭祀;停靈於院內三年。

這個葬禮對當時的建州來說,盛況是空前的。可見努爾哈赤對孟古感情之深。愛妻死了,愛妻留下的唯一一個孩子皇太極,便成了努爾哈赤心中的寄托。

因母及子,人之常情,皇太極受到父親的寵愛便是很自然的了。

孟古死後,史書載葬在了尼雅瑪山,有人說尼雅瑪山就是現在的啟運山,也就是清永陵。它是清前遺跡中十分重要的一個地方,這裏埋葬著努爾哈赤的先人六世祖猛哥貼木兒(衣冠塚)、曾祖福滿、祖父覺昌安、父親塔克世等。因此,被清王朝尊為關外三陵之首,康熙、乾隆、嘉慶、道光等四位皇帝先後九次到這裏祭祖。

永陵是個神奇的地方,被人們認為是乾山巽向的風水寶地。啟運山宛若一條探頭藏尾的巨龍,橫臥在祖陵之後,龍頭伸向蘇克素護河。南麵的煙筒山如一道天然屏障,雲蒸霞蔚,紫氣東來。啟運山後麵是蜿蜒起伏的龍崗山。東邊的雞鳴山如引亢高歌的金雞,為祖陵報曉。西邊的鳳凰山恰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與啟運山龍鳳成祥。蘇克素護河,草倉河源遠流長。

這正是風水學家們,所說的“兩山夾一崗,輩輩出皇上”,“群山拱衛,眾水環繞”的充溢帝王之氣的龍脈。

這個時代的人特別尊崇祖宗,特別相信風水,所以東江軍毛文龍對付建奴的一大殺手鐧便是派遣小股騎兵偷襲建奴的老寨!也就是努爾哈赤葬皇太極的娘和先人的地方,每次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努爾哈赤便不得不非常重視,派大軍防範。

光憑這一條,東江軍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一兩百人便能攪動建奴幾萬大軍的布局。還有什麼是比這種方式,在整體戰略上性價比更高的?

天命九年(公元1624年)努爾哈赤占領遼陽並定都遼陽後,將永陵中的覺昌安夫婦、塔克世夫婦、禮敦(努爾哈赤的伯父)、舒爾哈齊(努爾哈赤胞弟)、穆爾哈齊(努爾哈赤從弟),長子褚英及尼雅瑪山的孟古等人的靈柩遷至遼陽。

遷靈中,在靈柩的外麵要罩上一層大布,叫行幙。這次遷陵,用了兩種顏色的行幙,一種是紅色,一種是黃色。孟古的靈柩用的是黃色,其他人用的是紅色。按禮節看,這些靈柩都有資格用黃色,都是皇親國戚,但卻沒有用,隻有孟古用了。

當時,金國雖說禮製尚不完備,但作為一個朝廷,還是十分講究規矩的,兩種顏色的使用,絕不是隨意之舉。黃色在當時是皇家帝王獨尊之色,由此可見孟古在努爾哈赤心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為孟古靈柩使用黃色,凸顯了孟古身分的尊貴,對皇太極地位當然是一種暗示。

所以,皇太極日後能繼承汗位,他本來就是在眾多兒子當中,是第一順位的。

皇太極儀表奇偉,聰睿絕倫,顏如渥丹,嚴寒不栗。長益神勇,善騎射,性耽典籍,諮覽弗惓,廓然有大度。

皇太極有兄長七位,皇太極主理家政時,大哥褚英、二哥代善、三哥阿拜、四哥湯古岱、五哥莽古爾泰等都已從戎,但比他年長的還有十五歲的六哥塔拜、七哥阿巴泰,努爾哈赤並沒讓這兩個兒子主理家政,而是將這一重任交給了剛剛喪母的十二歲的少年,足見努爾哈赤對皇太極的信賴、鍾愛和器重。

主持家政這段經曆,對皇太極來說是極其難得的。家政事務瑣碎而煩雜,皇太極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從十三歲到二十一歲的幾年中,皇太極通過主持家政,煆煉了才幹。而在當時建州,家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國政,皇太極從中積累了豐富而寶貴的治國經驗,這是其他任何一個阿哥也不具備的經驗。

努爾哈赤對皇太極愛達到了偏的程度。薩爾滸大戰是明清史上的一次極為重要的戰役。

萬曆四十七年,明朝出動兵力二十萬,號稱四十七萬,攻打後金,意欲一舉蕩平。努爾哈赤率兵六萬,製定了“憑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集中兵力打殲滅戰的作戰方針”,以少勝多,擊潰明軍,取得重大勝利。

這次戰役的勝利改變了明與後金在遼東力軍事力量的對比,對後金來說,是一次有決定意義的戰略轉移,努爾哈赤從此變守為攻,所以乾隆說:“我大清億萬年至丕基業實肇乎此。”他在回興京祭祖時路過薩爾滸古戰場,感念祖先創業之艱難,寫下了一篇紀念薩爾滸之戰的文章--《薩爾滸之戰書事》。在這篇文章中,乾隆透露出一個事實:努爾哈赤當時已經殲滅了明中路軍杜鬆和北路軍馬林,正準備揮師迎戰東路軍劉綎和南路軍李如柏。此時“明總兵劉綎、李如柏等南路進者已逼興京。偵卒馳告,上遂命扈爾漢先率千人往禦。翌日,上複命二貝勒阿敏率二千繼之,上率眾貝勒大臣還軍至界藩,行凱旋禮……大貝勒代善請曰‘吾先歸,從二十騎微行探信。’……上許諾三貝勒莽古爾泰亦相繼行,四貝勒馳至,請與俱往。上曰‘汝兄微行往探,汝隨吾後行。’四貝勒曰:‘兄獨行,吾留此未安。’遂亦行。”

努爾哈赤將扈爾漢、阿敏、代善、莽古爾泰等都派了出去,唯獨不讓皇太極去,他不願讓自己的愛子涉險。

天命六年(1621)三月,努爾哈赤發動了攻取沈陽、遼陽的戰役,三月十日,大軍從撫順分水陸兩部分向沈陽出發,僅用了三天時間,就將遼東重鎮,號稱“堅城”的沈陽城攻克,然後直逼遼陽。

沈陽被圍,明軍派出大軍赴沈增援,行至渾河南岸,與後金軍相遇,金明雙方在渾南展開了一場惡戰。努爾哈赤手下的一個將領叫雅鬆,帶領二百健卒作哨探,行至白塔鋪,與明奉集堡守將李秉誠派出的一千人馬走了個頂頭碰。雅鬆見敵人勢眾,嚇得未戰即走。李秉承在後,率大軍乘勢追殺,直撲努爾哈赤大營。

努爾哈赤與皇太極為一路,他立即派人告知皇太極,自己則準備親自披掛迎敵,努爾哈赤已經是六十三歲,是花甲已過的老人,眾將無不十分擔心。

皇太極趕來勸道:“父汗何必親往,待臣兒率兵擊之。”皇太極原則他的正白旗大軍衝向敵陣,頃刻間,敵軍土崩瓦解,皇太極乘勝追趕,一直追了六十裏,將敵軍殺得丟盔落甲。

第二天,努爾哈赤痛責潰逃的將領雅鬆:“吾子皇太極,父兄依賴如眸子,因爾之敗退,不得不率兵殺入敵中,萬一他遭到不幸,爾之罪必千刀萬剮。”怒斥後,將雅鬆定罪削職。

這句話十分重要,道出了一個事實:皇太極在努爾哈赤和眾兄弟心中已被視若眼睛,這個評價,足以說明皇太極當時在大金國中的威望。同時也可以看出努爾哈赤對皇太極充滿關心愛護,不到萬不得已時,決不讓愛子衝鋒陷陣。

另一個例子還是發生在攻打遼陽時的戰役。三月十九日,後金大軍行進到遼陽城東南角,尚未全部渡河。

明遼東經略袁應泰率五萬大軍出城與金兵對壘。努爾哈赤命左翼四旗迎戰,恰在此時,皇太極趕到,他立即要求上陣。努爾哈赤對他說:已經派出了四旗,你不必去了。你可率右四旗駐紮在城邊瞭望。皇太極不幹,認為留下兩紅旗瞭望就夠了,眾將們都在衝殺,兒臣豈能觀望?說著,拍馬衝了上去。

努爾哈赤命十二子阿濟格上前攔阻,皇太極馬快,沒能攔住。

努爾哈赤沒辦法,隻好親自率領兩黃旗衝上去保護皇太極。

當時其他貝勒都在戰陣中,皇太極要參戰,努爾哈赤卻不讓,他是生怕自己的這顆眼珠子有所閃失。

僅憑父親的喜愛,是不足以成為後金政權中的核心人物的。女真人重騎射,重軍功,在努爾哈赤時期,對文臣始終沒有給予應有的待遇。但不能據此就說努爾哈赤不重視文化。

相反,努爾哈赤本人就通漢字,喜讀《三國》,並且很早就成立了文館,一些文官在文館供職。

天命三年,後金軍攻下撫順,撫順生員範文程來投,努爾哈赤欣然納之。女真人在曆史上曾創造出舉世矚目的東北文明,並同中原文化有著兩次重要的大融合。第一次在唐朝時期,女真人建立了與唐文化相比肩的渤海國,他們接受唐朝的封賜,承認中原政權的正統地位,並參加唐時的科舉考試。當時的渤海國,被世人稱之為海東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