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林與後金軍對峙一上午後,見後金的援兵已到,在帥旗下聚集起來的兵加起來也不過二旗再加四五千人,他認為後金的兵總數也就這些了,加上後金兵離營移軍向東,隊不成列,於是馬林決定主動出擊決戰,他命令營內士兵出營與營外的騎兵和火槍隊彙合,大軍主動向位於明營東邊的後金軍隊發起攻擊。
努爾哈赤在山上向西看,見大明營內軍兵與營外壕外的軍兵彙合,努爾哈赤就說:“這樣子是明軍要來主動攻擊我們了,不用登山了,可以下馬跟他們徒步作戰。”
代善就從山的左側,也就是南坡下山到山腳下,命令他的二旗士兵下馬準備步戰。下馬的人才四五十個人,大明軍隊就從西麵來攻上來了。
代善對努爾哈赤說:“我應當領兵前進。”隨即策馬迎敵,直殺入明軍的隊伍中。隨後諸貝勒與各位率兵的台吉等分別投入殺明兵,兩軍混戰,明軍敗退,進攻的明軍被殺大半。
這時,追殺龔念遂部逃兵的六旗兵戰鬥結束,急急忙忙趕來了,看到兩軍正戰,這六旗兵先到的不等後麵軍隊到來,也來不急整頓隊伍,直接攻擊明軍馬林的大營。馬林軍營中士兵放槍接戰。滿州兵射箭衝擊,在東麵和南麵兩路夾攻之下,大明軍隊抵擋不住進攻勢頭,大敗而逃,滿州軍兵乘勢追殺,擊破潘宗顏部,北路明軍大部被殲。明軍副將麻岩等皆被殺,總兵馬林僅自己率數人逃走。
明朝劉綎所率的東路軍因山路崎嶇,行動困難,未能按期進至赫圖阿拉。
因不知西路、北路已經失利,仍按原定計劃向北開進。努爾哈赤擊敗馬林軍後,立即移兵,迎擊劉軍。
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三,為全殲劉軍,努爾哈赤采取誘其速進,設伏聚殲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達裏崗(赫圖阿拉南)布置埋伏,另以少數士兵冒充明軍,穿著明軍衣甲,打著明軍旗號,持著杜鬆令箭,詐稱杜鬆軍已迫近赫圖阿拉,要劉綎速進。
劉綎信以為真,立即下令輕裝急進。
三月初四,明軍東路劉鋌軍從寬奠出發時,後金東邊的人都躲避到深山老林中去了。
劉鋌率軍一路上攻占山寨,將瘸子、瞎子等不能動的人殺死,一路向前進軍。劉綎先頭部隊進至阿布達裏崗時,遭到伏擊,兵敗身死。努爾哈赤乘勝擊敗其後續部隊。
楊鎬坐鎮沈陽,掌握著一支機動兵力,對三路明軍沒有作任何策應。
及至杜鬆、馬林兩軍戰敗後,才在三月初五,慌忙傳令李如柏軍回師。
李如柏軍行動遲緩,僅至虎攔崗。
當接到撤退命令時被後金哨探發現,後金哨探在山上鳴螺發出衝擊信號,大聲呼噪。
李如柏軍以為是後金主力發起進攻,驚恐潰逃,自相踐踏,死傷1000餘人。
朝鮮軍隊元帥薑弘立率領剩餘的五千兵下山來投降,後金設宴款待他們之後,將他們釋放回國,並且修書給朝鮮國主光海君。
薩爾滸之戰,以明軍的失敗、後金軍的勝利而告結束。
此戰之後,後金軍乘勢攻占開原、鐵嶺,征服了葉赫部,酋長金台吉、布揚古被殺死,餘部俱降建州。
朝鮮王朝的光海君於1619年(明萬曆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農曆五月,派遣使者去後金致謝,從此對後金與明朝采取中立政策,直至後來仁祖反正。
薩爾滸、尚間崖及牛毛寨戰事失利消息傳至明朝都城順天府(今北京),順天府米價立即陡漲。
明軍主帥楊鎬兵敗之後立即引咎辭職,後被拘押,崇禎二年(1629年)被處決。
杜鬆與劉綎已死於戰場,馬林也於3個月後在開原戰死,明軍四路主將四人已失其三,僅有李如柏始終未遇敵,但在戰役之後數日即為言官彈劾。
一年半後遼事更壞,此事再被提及,李如柏自殺以明誌。
薩爾滸戰役,除李如柏軍撤走未遭慘重損失,明軍共損失兵力約45800餘人,戰死將領300餘人,喪失騾馬28000餘匹,損失槍炮火銃20000餘支,元氣大傷,後金軍的勝利,不但使其政權更趨穩固,而且從此奪取了遼東戰場的主動權。
而明軍自遭此慘敗,開始陷入被動,到天啟年間,遼陽、沈陽、廣寧等重鎮相繼失守,明朝退守遼西,完全陷入被動,局勢萬分危急。
明朝方麵自此由進攻轉為防禦,後金方麵由防禦轉為進攻。
從此攻守之爭就成為了大明朝談論遼東戰事的主旋律,每每外麵還沒有幹起來,裏麵的人,自己先爭個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後麵比較出名的是熊廷弼和王化貞的攻守之爭,韋寶也略知一二。
王化貞平素不學習軍事,輕視大敵,好說大話。文武將吏的規勸一點也聽不進去,與熊廷弼尤其抵觸得厲害。他妄想投降後金的李永芳會做他的內應,相信蒙古人的話,說是虎墩兔將派援兵四十萬,因此想不戰而獲全勝。一切事務如兵馬、甲仗、糧草、營壘等都放置一邊不加過問,一意說大話蒙騙朝廷。
尚書張鶴鳴很相信他,他有所請無不答應,因此熊廷弼無法實現自己固守的心願。
廣寧有十四萬部隊,而熊廷弼的山海關上卻沒有一兵一卒,隻是有經略這麼個虛名而已。
從延綏調來的部隊不能作戰,熊廷弼請把主帥杜文煥治罪,張鶴鳴卻讓寬恕了他。
熊廷弼奏請任用佟卜年,張鶴鳴遞上奏章反對。熊廷弼奏請派遣梁之垣去朝鮮,張鶴鳴故意扣發他的餉銀。於是兩人之間相互怨恨,事事爭吵。
熊廷弼這個人也器量狹小,剛愎自用,火氣一觸即發,盛氣淩人,朝臣大多都厭惡他。
毛文龍鎮江之捷,王化貞自以為立了奇功。
熊廷弼說:“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龍發動得太早,致使敵人恨遼地的人民,把周圍四衛的軍民屠戮殆盡,使東山軍民灰心,讓朝鮮君臣膽寒,令河西軍隊喪氣,擾亂了三方並進的計劃,耽誤了聯絡朝鮮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實際上是奇禍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評化貞。
朝臣們正把鎮江一役看作大捷,聽到他的話,心中多有不服。
熊廷弼又明顯地攻擊張鶴鳴說:“我既然擔任經略,四方援軍應當聽我調遣,而鶴鳴徑自發動,不讓我知道。七月裏我向兵部詢問軍隊人數,到現在兩個月了,沒有回答。我有經略之名,無其實,遼左的戰事都是張樞密和王撫臣一起辦的。”張鶴鳴這下更加惱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貞還說虎墩兔的四十萬部隊快來了,請迅速出兵。熊廷弼說:“撫臣靠著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戰功。我不敢輕視敵人,不敢說能不戰而勝。”
後來蒙古軍隊終於沒來,王化貞也不敢進兵了。
熊廷弼主張防禦,認為遼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憑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廣寧地方有很多間諜讓人擔心。
王化貞則一切相反,絕口不提防禦,說我們一渡河,河東人必為內應。並且飛書報告朝廷,說八月裏你們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報。有見識的人知道他一定壞事,因為疆場事關係重大,沒有人敢說他的不好。到十月份,河上結了冰,廣寧人認為後金一定渡過河來,紛紛想逃出廣寧。
王化貞於是和方震孺商議,分兵把守鎮武、西平、閭陽、鎮寧等城堡,而以主力駐守廣寧。張鶴鳴也認為廣寧值得擔憂,請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關。
熊廷弼於是又出山海關,到達右屯,考慮用重兵內護廣寧,外扼鎮武、閭陽,於是派劉渠以兩萬人駐守鎮武,祁秉忠以一萬人駐守閭陽。又派羅一貫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說:“敵人來時,跨出鎮武一步的,文武將吏都有殺無赦。敵人到達廣寧而鎮武、閭陽不出兵夾攻,敵人搶劫右屯餉道而三路兵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剛剛部署完畢,王化貞又相信間諜的話,突然發兵襲擊海州,不久又退了回來。
廷弼於是上書說:“撫臣進兵,到現在已經五次了。部隊屢進屢退,敵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計謀,我的虛名也因輕易出兵而受到損傷。希望陛下明確指示撫臣,對自己的行為慎重些,不要給敵人嘲笑了。”
王化貞看到他的上書很不高興,飛章上奏,為自己辯解,並且說:“我請求給我六萬兵,我保證把敵人一舉蕩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傷相等,使敵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為河西之憂!”並請準許他便宜行事。
當時葉向高掌了大權,他是王化貞成進士時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貞。等王化貞請求把後金軍一舉蕩平時,熊廷弼上書說:“就請按撫臣約定的辦吧,應及早罷掉我的官以便於鼓舞士氣。”
這個時候,中外都知道經略、巡撫兩人不和,一定會壞了邊疆的大事,大臣們的奏章天天討論此事。而張鶴鳴篤信王化貞,於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啟二年(1622年)正月,員外郎徐大化順承其意彈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罷免他必將有害於遼地戰事。
他們的奏章一並被發給各部,張鶴鳴於是召集大臣們討論。說把熊廷弼撤職的有幾個人,其餘大多主張讓二人各盡其職,共謀成功。
正好後金軍這時逼近西平,就停止了爭議,仍然兼用他們兩人,責令他們共同努力,功罪一體。
沒過多久,西平之圍吃緊。王化貞相信中軍孫得功的計策,發動了廣寧的全部兵力,讓孫得功和祖大壽前往和祁秉忠會合,然後向前去作戰。
熊廷弼也傳令劉渠拔營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陽橋遭遇後金軍,剛剛交鋒,孫得功和參將鮑承先等領頭逃跑,鎮武、閭陽的兵力於是也被打敗,劉渠、祁秉忠在沙嶺戰死,祖大壽逃往覺華島去了。西平守將羅一貫待援不至,與參將黑雲鶴也戰死。
熊廷弼當時已離開右屯,駐軍閭陽。參議邢慎言勸他緊急救援廣寧,卻被僉事韓初命阻撓,於是熊廷弼撤退了回來。當時後金軍在沙嶺停下來不再向前來。
王化貞平常把孫得功看作心腹,而孫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後金,他想活捉王化貞作為自己的功勞,就詐稱後金軍已到城邊。
城中一時大亂,人各奔逃,參政高邦佐阻擋也擋不住。王化貞正關起門辦理軍書,毫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