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也笑了笑,暗忖趙克虎還是有些風度的,等了這麼久,並沒有甩臉色,而是綿裏藏針的來這麼一句而已,效果達到了,作用還很好,且不傷風度。
“實在是瑣事太多,怠慢了裏正大人,我這裏賠罪了。”韋寶說著便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韋寶這麼一行禮,讓趙克虎心裏舒服了一些,趙金鳳粉臉上也掛上了微笑。
今天趙克虎來,完全是趙金鳳逼他來的。
原來趙金鳳知道韋寶和四個裏的裏正甲長們鬧的很僵,便一直擔心,沒有兩天又回家了一趟,恰好聽見父親和趙理全談話,知道他們已經上遼東經略府找人來對付韋寶了,便找到爹爹,讓他不要把事情再繼續鬧僵。
其實趙克虎也不願意弄出這麼多事情出來,也希望和韋寶緩和關係,畢竟見識過韋寶都有錦衣衛的人在身後撐腰了,真的把事情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和一幫裏正甲長們自問也不見得能占多大便宜。
趙克虎問趙金鳳是不是喜歡韋寶了?
趙金鳳紅著臉搖頭,不肯承認,說隻是才認識的朋友。
大明男女難得能見麵,更談不上交朋友一說,趙克虎心裏便有數了。
其實趙克虎也相中了韋寶,韋寶相貌英俊,才14歲的人,便這麼會做生意,還這麼會拉關係,關係都牽動京城了,假以時日,必然是當地新崛起的人才,便親自帶著女兒來了。
趙金鳳本來是不肯來的,但是趙克虎說跟韋寶也不熟,如果趙金鳳不去的話,他也不去了。
趙金鳳聽父親有想要和韋寶緩解關係的意思,便答應一道來了。
“韋公子無須多禮。”趙克虎咳嗽一聲。
“裏正大人身體抱恙嗎?”韋寶心中一動,他隨身便備著一點常用的藥物,感冒藥更是基本配置,暗暗欣喜,是不是又有表現的機會了?“我這裏有一些西洋弄來的藥,挺靈的。”
趙克虎笑著擺手道:“多謝韋公子好意,西洋那些玩意我是信不過的,我偶染風寒已經好幾天了,已經找過郎中,吃過草藥,現在已然好的差不多。”
韋寶微微失望,笑了笑,也沒有再堅持‘獻藥’:“那就好,裏正要多注意保暖。”
“韋公子,我這人性子耿直,以前是行伍出身,說話就不繞彎子了,你讓人去造城牆,還造這麼長的城牆,要把金山裏和周邊三個裏同外界隔絕開,這麼做,欠妥吧?”趙克虎道。
“主要為了防風防盜,再說,我私人出錢,也沒有要四個裏的人湊銀子,有啥問題嗎?”韋寶裝傻道:“不過沒有事先同裏正大人說清楚,的確是我太嫩,想問題不夠周全,請裏正見諒。”
“我見諒不見諒不打緊,你這麼做,會讓其他三個裏的人覺得你不是我們金山裏的人,我這個裏正沒有被你放在眼裏,對你可是不好。”趙克虎輕描淡寫道。
韋寶暗忖聽說趙克虎以前在遼東做過軍官,的確說話有些水平,快趕上吳襄了,說話滴水不漏,“我真沒有想掃裏正大人的麵子,就單純想讓四個裏的鄉親的日子好過一些,咱們這裏風沙這麼嚴重,現在流民又日益增多,不擋一擋,不成的。”
“我的麵子是小事。不說這個了,就說風沙和流民,現在大明北方,哪個地方不多?是你一個人管得過來的嗎?”趙克虎道:“如果和其他三個裏的關係處不好,咱們裏的鄉親日子能過好了?你說是不是?”
韋寶一怔,趙克虎居然能用自己的立論來駁斥自己,暗叫一聲老頭厲害呀,笑了笑,沒有接話。
趙克虎見韋寶沒有頂嘴,笑道:“韋公子是我們裏出的好後生,我幾十年都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少年了,殊為難得。相信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便能聽懂。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如果真的想做些事情,便在金山裏做吧,我回頭跟幾個甲長們說好,你隻要別動其他甲的鄉鄰的祖墳,隨你怎麼弄,這總成了吧?金山裏之外,你就不要去搞事情了。”
韋寶心中一動,趙克虎能這麼說,讓他很意外,人家不但會說軟話,還會辦軟事,這是已經主動退一步了。
關鍵是韋寶覺得金山裏還不夠大,地方不充裕呀,首先,沒有完全包圍秦皇入海求仙處,這是第一點。其次,沒有完全和海河接壤,他不方便修建河堤海堤,不方便修建引水渠排水渠和水庫這些東西,無法讓規劃他想象中的準現代化城市!要不然,韋寶真的會考慮人家趙克虎的提議了。
趙克虎見韋寶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韋寶動心了,趁熱打鐵道:“韋公子,不瞞你說,老夫覺得和你很有眼緣,想著能成一家人就好了。那日見你在我家和金鳳說話,後來問了才知道,你們早就認識了,而且你還請金鳳吃了飯,這都是緣分啊。我已經打聽過了,韋公子尚未定親,那,韋公子,你覺得我家金鳳咋樣啊?”
韋寶一汗,怔怔的看著趙克虎,沒有想到老頭問的這麼直接,又是讓他可以在金山裏隨便搞工程,又是把美貌女兒搬出來。你這一套組合拳,誰扛得住?
趙金鳳粉臉頓時羞得大紅蘋果一般,沒有想到爹爹會當著自己的麵這麼說,幸好這裏隻有他們三個人,並沒有外人,否則她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輕聲嗔道:“爹,說什麼呢?我跟韋公子隻是見過兩回而已。”
趙克虎嗬嗬一笑:“又沒有外人,閑聊而已,姑娘家家的,別話。”
趙克虎說罷,便期待的看著韋寶,隻要韋寶能答應,他相信憑借自己和韋寶聯手,在金山裏,韋寶想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人有本事阻攔。
他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女兒,雖然後麵和一堆侍妾生了十來個孩子,但到底不如對趙金鳳的疼愛多,自己也四十出頭了,再出去做官是沒有多少指望了,若一輩子都要留在鄉裏,也沒有多少雄心壯誌,如若韋寶應承這門婚事,自己的位置便傳給韋寶罷了。
韋寶也不含糊,站起身來,一撩長袍下擺,砰地一聲,便跪了下去,磕頭道:“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噗!
趙金鳳差點沒有羞得昏過去,本來覺得父親已經夠直接的了,卻沒有想到韋寶更要直接百倍,啥都不說,磕頭便認嶽父了?這也太快了吧?
趙克虎不由的心花怒放,大喜著上前攙扶韋寶:“好,好,韋公子先請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