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就知道待嫁女子心緒亂,長大後恐成為“失行婦人”。
十多歲,美貌盡顯,父親以修身養性為名,將她送去了浙江湖州的玉真觀中,當了一名女道士,希望遠離紅塵俗世。
玉真觀地處偏僻,除了每女冠需要做的功課,生活上幾乎沒有約束。
雖然被父母拋棄,她還是漂漂亮亮地像最美的薔薇花一樣肆意的生長。
父親之言,似乎一語成讖。
……
“赤練仙子?赤練仙子?可有所作?”胡賽春催促道。
另一邊,一直關注著李季蘭表情的劉昭陽有感覺:
這李季蘭怕不是被難倒了!
作不出來!
可這題這麼簡單怎麼會作不出來?
如果不是做不出來的話,肯定又有別的緣故——
隻是劉昭陽怎麼會知道這裏麵的故事呢?
“莫愁仙子怕不會又要棄賽了吧?”劉昭陽道:“又或者,給你再換一個題目?”
劉昭陽有些穩操勝券的得意之狀了,她的話自然隻是調笑。
不會給人換題目的機會的。
岸上的人也在議論紛紛,原本大家都是衝著一場龍爭虎鬥來看的,可是今赤練仙子的表現的確有些令人失望,一直都是心不在焉,興趣缺缺的樣子,對這花榜決戰並沒有多大的熱情。
現在遇到這麼簡單的一道題,半都不吱個聲,也不和樂工師傅們溝通接下來表演的曲目,茫然無措的樣子。
“哦,看來今陳十一郎不在,赤練仙子連歌都不會唱了。”劉昭陽又恍然大悟道。
是啊,離了陳十一郎,主意也沒有人拿了,詩也沒有人寫了,這歌還怎麼唱呢?
眾人對李季蘭的評價正在不斷降低,認為隻是一個受陳十一郎擺布的傀儡。自身並沒有多大的本事。
要不然,不至於幾句詩,一首歌都編不出來啊!
花瓶果然隻是花瓶,如此看來,比那個易絲兒也強不到哪裏去啊!
原本都準備好貢獻纏頭給李莫愁的,紛紛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布團,還是留著回家給老婆做一條絲巾吧。
麵對劉昭陽不斷試圖擠兌自己,李季蘭並不為怒:“怎麼,昭陽仙子是想跟我比原創麼?李冶,有何可懼!”
李冶,便是李季蘭的本名。
“別人我還會怕,你我卻是不怕!”劉昭陽哼哼:“哪一回不是陳萇寫好,你唱的現成的?需要你動筆嗎?需要你動心思嗎?需要你來‘原創’嗎?恐怕隻有這個詞,是你自己造的!”
劉昭陽早就不滿李季蘭借著陳成花樣百出的詩句,來對付自己了。
“我並沒有,一定要靠陳郎君。”李季蘭道:“當我覺得他寫得比較好時,為何不用?”
劉昭陽哼哼,不以為然。
“別的本事沒有,作詩,卻是難不倒我!”示意江森給她取出紙筆,李季蘭微微笑:“這些日子不怎麼寫,可能些許手生。”
江森托著紙,李季蘭懸腕紙筆,刷刷刷勾勒出十四個字:
“翠融紅綻渾無力,斜倚欄幹似詫人!”
展開給眾人看時,人人驚歎!
光是這一筆褚遂良的精妙楷體便讓人讚歎——峻整嚴飭,渾然不似少女之筆。
撤了這一張,李季蘭再次凝神靜慮刷刷刷,又是十四個字:
“深處最宜香惹蝶,摘時兼恐焰燒春”。
這十四個字,又換成了歐陽詢的筆法,擾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籠之勢!
眾人再次驚歎!
李季蘭再次換成虞世南的筆法,寫下頸聯:
“當空巧結玲瓏帳,著地能鋪錦繡裀”!
外柔內剛,筆致圓融衝和而有遒麗之氣!
既然有了這三位,最後一位不出意外自然是“結體遒麗”,“媚好膚肉”的最後一位初唐四大書家薛稷的筆法了:
“最好淩晨和露看,碧紗窗外一枝新”!
風驚苑花,雪惹山柏!
組合到一起看:
翠融紅綻渾無力,斜倚欄幹似詫人。
深處最宜香惹蝶,摘時兼恐焰燒春。
當空巧結玲瓏帳,著地能鋪錦繡裀。
最好淩晨和露看,碧紗窗外一枝新。
賭好詩!好字!
能不好嗎?
季蘭姐姐,真名李冶,本來就是大唐三百年“第一女詩人”的有力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