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不大,總共就五間房,三間東房,兩間廂房,東房內供著的是三清祖師爺的塑像,廂房便是以前清風道人住的地方和廚房。
廂房屋內沒有燈火,隻有一張破舊的床和滿床的幹草,床榻上便蜷縮一個黑色人影,從虛掩著門縫裏和千瘡百孔的窗戶裏不斷吹進來的冷風,讓她往那堆幹草又擠了擠,隻是左手還是緊緊抱著那顆人頭不放,右手則是護住高高鼓起的肚子,隻是瑟瑟發抖的身體依然證明她還是很冷。
隻是不一會,廂房的們緩緩打開,順著門縫一個黑色的影子進入了廂房內,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床上,它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很溫柔的趴在人影肚子旁邊,擋住了從窗口和門縫裏吹進來的冷風。
第二日清晨,剛亮,孫成武就帶著個包袱出了門,沿著鄉間路向著北坡而去,剛走到分割望月村的那條溪邊上,就看到對麵走來的嶽寬,嶽寬身上也背著個包袱,兩人也並未言語隻是順著溪向著東山而去。
望月村由一條自東山留下的溪,寬不過丈餘,深不過膝蓋,就是這樣一條溪將望月村一分為二,溪南邊也就是南坡,北邊便是北坡,南坡以汪姓人居多,北坡以嶽姓人居多。
當然還有其他姓氏的村民,整體上村民之間相處還是比較友善,隻是在發生口角爭執的時候,嘴上還是習慣性會你們北坡人怎麼怎麼地,你們南坡人怎麼怎麼地如此而已。
孫、嶽二人都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尤其是孫成武滿頭白發看著就像六十多的人,但是走起路來步伐依舊穩健,反觀嶽寬倒是有些不如孫成武那麼穩健。
東山上的道觀離望月村大概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以前踩踏出來的路早已長滿雜草,但仍舊能分辨出來,順著路兩人走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嶽寬便提議休息一下喝口水,畢竟年歲大了不比當年。
兩人找了一塊幹淨點大石頭便坐了下來,孫成武則是掏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口,而嶽寬則是喝了一口涼水,便又自顧自地吧嗒吧嗒抽起旱煙來。
兩個老人一路偶爾也會聊一些家常和田間地頭的瑣事,對於今去道觀的事卻是隻字不提。
“你那女人會死在道觀裏?”嶽寬開口道。
孫成武歎了一口道:“死了倒好了,免得孩子一出生便要跟著受這陽世間的罪,哎,造孽喲!”這次孫成武仰頭狠狠灌了一口酒。
嶽寬附和道:“那倒也是,不過她抱著那顆人頭你就不好奇?”
“都這歲數了,還有啥好奇的,無非就自己親人的人頭而已。”孫成武答道。
“那萬一要她是個逃犯怎麼辦?”嶽寬問道。。
“官家要是連這麼一個瘋婆娘都抓不住,還有臉跑到咱這山溝溝裏要人?嶽老頭別整瞎琢磨這些有的沒的,還是把眼下的事處理再吧”孫成武有些不耐的答道。
“好好好,不這個了,但就這個事我昨晚上又想了想,你要是把這女人趕走了吧,村裏人肯定沒人願意做這缺德事,但是你要留下來吧,哪家都不太寬裕,養活這麼一個大活人和孩子肯定是沒人願意收留,我是這麼想的,如果這女真要就在這道觀住下了,那我們村裏每戶出點力,隔三差五送點吃喝,你覺得怎麼樣?女婿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