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當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很多事情便不再重要。而青山綠水間,孟可第一次體會到了,世間真正的美好,正是自然的偉大。
夜,早已經深了。孟可獨自坐在山頂,縱然冷風吹得她全身疼痛,但她卻有種從未有過的灑脫感覺。明天,當太陽升起時,她就會消失,但她不怨,隻是有些想念。相望,你在哪裏,現在過得可好?就算你真的對我無情,我也感謝你曾經給過我的快樂。
背靠著一塊大石,孟可回想著兩千年來的過往,曾經對蒙笑的愛有多少?到底對劉據的恨有多少?為何此刻在心頭,什麼都不再記得?
“或者根本不重要吧!”孟可舒了一口氣。“不如讓我就此死去,將一切都消彌於無形,了了那些恨,也了了那些愛……”
“是嗎?”身後,一個男音輕輕響起。在此時此刻,顯得如此悲涼。
孟可驚詫的側過頭去,一個她從未想過有緣再見的人,就站在她的身邊。夜色濃重,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相望。
淚水,滑下臉頰。
“怎麼會找來呢?”孟可轉回頭去望著天際。“不是討厭我嗎?不是不願再見我嗎?不是將我推給了林翹楚?不是這樣才解你的恨嗎?”
“可兒!”相望微微的歎息。“為什麼推開林翹楚呢?他是你唯一的希望。”
“希望?”孟可扶著石頭站起身來。“要想破解不死蠱,要的是互相相愛的兩個人,而我對蒙笑的愛,早已然煙消雲散了。”
“可兒。”
低呼著,輕輕牽起孟可的手。
“你應該去嚐試的知道嗎?我希望你活著……”
“相望!”
“蘇了凝找過我,告訴我不死蠱裏,擁有蒙笑的鮮血。所以這世上,隻有他能救你。”
孟可的眼睛亮了亮,轉身與相望麵對。“所以你才把我推到他的身邊。”
“你當知,無論何時何地,劉據對你的感情,不曾改變。”
“不恨我嗎?”
“恨?曾經恨過吧,但那也是因為太愛的緣故。”拉著孟可同時坐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孟可的肩頭。“雖然子魚可以感應到你,但我們還是找了好久。可兒,終於再見到你。”
“原來!”孟可窩進相望的懷裏。“原來……”
“有些事情不必再深究了。”相望輕輕笑起來。“讓我陪你看日初好嗎?”
“好!”孟可重重的點頭。她看著相望,想著相望,在她生命的盡頭,能與相望相守,那才是最重要的。
“可兒,可兒……”相望低喃著。“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槐樹下,那天花開的正好,你年芳10歲,卻讓我失了神。”
“我10歲?”孟可不解。“我10歲那年,槐樹下隻見過蒙笑,你……”
“是我搬走了梯子,那天見到你,便喜歡你,想要捉弄你,所以想見你不安、焦急,還想親自接住你。”
“原來……”孟可的臉紅了起來。
“可是天不隨人願,你卻見到了蒙笑,並且以為接住你的人是蒙笑……”
“那天我被嚇到了,一直不敢張開眼睛。可是……難道你真的接住了我?”
“我是接住了自己一生的愛嗬!”將孟可更緊的擁進懷裏。“所以,你現在一樣的愛我,對嗎?不要讓我覺得這兩千年,都是白白的等待。”
“當然。”孟可伏在相望的胸膛上,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回想過去的日子,我不知道為什麼,隱約覺得不似我所見的那麼清晰,但此刻我卻敢肯定,我最愛的人,是相望。就算會消失……”
“不要說!”相望點住孟可的嘴唇。“如果消失,就讓我們一起消失,好嗎?”
“一起消失?”孟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