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沒看出個所以然,若不是今天沈笑提到了“江山美人”,我還是不會想到小時候那一群成天跟在容行止背後跑來跑去的美男們就是那個曾經極富盛名的神秘組織。我笑了笑:“我雖然小可也不傻吧?你們那時不還念著口號來著?”我頓了頓,不知為何就想試探一番,語氣平淡地開口問了:“說起這個,小容你可知道‘江山美人’這個組織如今又複活了。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我也是今天聽酒館裏的人閑聊說的,完全不像以前那樣神神秘秘的,是光明正大的成了個幫派。”
“是麼?”容行止淡淡應了一聲,似乎全無興趣的樣子。
我咬了咬牙,道:“還有就是說……那些傳言啊——說現在的‘江山美人’是……是千重樓改造來的。領頭的換成了……淩霄……”
容行止靜默了好一陣,半晌輕輕歎了口氣,一雙手探索著摸到了我的手,輕撫了撫:“小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說的這些現在都與我無關了,現在你麵前做的這個人隻是容行止,身無分文,一無所有的容行止。”
我覺得自己有些沒出息,這人就這麼兩三句話就能把我的眼淚逼出來,也太不值錢了。眨了眨眼睛,我笑著“嗯”了一聲,心裏卻有些許的愧疚——其實剛才說出那些話,一半兒確實有方才的那個原因,另一半兒……我卻是抱著試探的心態——我沒敢忘了之前許多次這人突如其來的轉變,那些早早設下的局,我確實是跳怕了。不過好在現在是可以安下些心了。
我回握了那雙手,麵上不禁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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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早告別了容行止,我動身來到燕王府。因為時辰有些早,下人們都是一副剛剛洗漱過的樣子,見了我便招呼著去吃早飯。我亦笑著招呼回去了,心裏卻明白著這些人不過是變著樣兒叫我快去生火好弄吃的呢!
進了後廚,我趁著換衣裳的當兒,摸出包袱裏小容給我早早準備好的兩個還溫熱著的玉米麵饅頭,就著些水啃了,一邊吃一邊想著那些還等著我生火的人,不禁惡毒的哼笑了一聲——想吃飯?那也得等我吃飽了再說!一邊啃一邊想著今天得向沈笑提前拿了工錢,先尋到一個住處才行,老住客棧流出去的可是大把的錢,再說那些地方畢竟三教九流不幹不淨,小容現在雖然沒有以前好看了,但風姿可是一點沒減,再加上進來越發柔和了,倒叫人更生了親近之意。他又看不見了,行動間不便,指不定就叫那些不長眼的登徒子給輕薄了去,那可不得氣死我?
拍著飽了的肚子,有一根沒一根地往灶裏添柴火,心裏十分的擔憂,心心念念著小容,不禁有些埋怨起沈笑來——說是有事,怎麼隻讓我做個燒火丫鬟,幹些雜事?付梅也還沒個音信兒,莫不是真想報複著我玩兒?
我歎口氣,又想到昨天才跟她“傾心交談”過的木靈琅,雖然我當時說著不急,全憑她個人心意,但實際上卻是有些不耐的。這個女子與以前相比差了太多,嘴巴愈見毒了,心眼兒愈見精了,可是卻變得做事猶豫不決,實在麻煩——不過是讓她耍個潑兒,就像當年那樣為了愛情奮不顧身地逃婚一樣,千萬不能讓個妾進了府,她竟然也能躊躇這麼久。
這丞相之女說是皇帝好心禦賜的姻緣,說白了不就是個派來的枕邊奸細。沈笑又不傻,自然不能容了這麼一號人物在身邊,可是礙於老皇帝現在還有些勢力,不能明裏鬧翻了,就隻得像個貌似意外又自然的法子,首先就要從木靈琅下手——再怎麼說人家也還是個正室,一品夫人,家裏進不進妾,她若鐵了心不肯,料想那皇帝也不敢鬧太大了。這個勸說木靈琅“奮起反抗”的任務落到了我的身上,按照沈笑的話來說,就是“這是你們女人的事。我想你應該比較擅長”。我擅長什麼?!擅長教人變妒婦?!
我不甘不願的接了這活計,本來以為可以輕鬆搞定,沒想到木靈琅有了轉變,竟然不似從前那般極易煽動了。倒是長了腦子了,我哼了一聲,隻盼自己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莫叫人看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