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見我中箭,沈笑焦急地喚了我一聲。
我朝他微微一笑道:“喊這麼大聲幹嘛?我又沒事,聽得清楚著呢!倒是你,護好自己,別讓我操心。”
見我並無大礙,沈笑似乎是想對我笑一笑,卻又笑不出來,最後扯出個奇怪的表情。
我歎口氣,剛想安慰他兩句,卻見前方緩緩走出一隊鐵騎。馬上的人無一不著青黑色細鱗軟甲,肩上一個金色的“禁”字,竟是皇上禦用的十二驍騎裏的禁衛軍!
然而,輕甲鐵騎中,為首那一人卻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或者說,他是格外的引人矚目。無論是那張美若天神的容顏,那頭如九天銀河傾斜而下的銀發,還是那雙無波深瞳,那永遠高高在上的冷然氣質,都讓人無法移開眼。
馬上那一人,紫衣銀發,神色清冷,手上一把如雪長劍——正是斬龍!
“原厲王南盛泰,我以當朝駙馬之名,奉耀陽帝之命,念及手足之情,勸降;如若不從,當場射殺。”他的聲音清清冷冷,說出這番話時隻是像在陳述一般。
厲王嗤笑一聲,經過剛才一番亂鬥,衣衫和頭發早已淩亂,身上更是染著未幹的血跡,瞧來頗為狼狽,但他卻依舊高傲地揚了頭,持劍的姿勢也一如既往的優雅:“念及手足之情?哈,他南盛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不嫌惡心?我們四兄弟,除了盛安,有誰念及過那種東西?!”
那人神色不變,隻是問:“你不願歸降?”
厲王神情倨傲,竟是連回答都不屑了。
那人也沒再多問,隻是微一抬手,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一隻羽箭突然射出,直衝厲王而去!
厲王也沒打算坐以待斃,在看到那羽箭的時候,就抓過身旁一人擋在身前,然而當我看清那被厲王抓在手裏的人時,忍不住驚呼出聲:“木靈琅!”
我飛身撲過去,然而那羽箭的速度更快,看看已經逼至木靈琅的麵門了!
“嗤——”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木靈琅近乎嘶吼的尖叫!
我呆站在原地,在今夜第二次感受到鮮血濺在臉上的觸感,突然遏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銘燕!銘燕!”木靈琅瘋了一般掙脫厲王,爬到倒在地上的男子麵前,想要伸手把他抱在懷裏,卻又害怕碰碎了眼前人一般,顫抖著手僵在半空中,伸出又收回,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一聲一聲哀哀地喚著男子的名字。
男子的胸口插著一支羽箭,鮮血不斷的流出來,一大片,染紅了他的白衣,好像雪上紅梅,豔麗得觸目驚心。
“你幹嘛衝過來!你幹嘛衝過來……”木靈琅哭得一塌糊塗,眼淚鼻涕糊了滿麵。
地上的男子卻是微笑著,吃力地轉了頭,微眯著眼看我,嘴裏含著血,含糊不清地說:“你看你……小骨你撲過來做什麼呢?害我擔心……真是的,真……是的……”
那聲音漸小了下去,到最後已是歎息一般,而地上那人也像是倦了一般,原本微眯著的眼竟是要合攏了去。
不要!不要睡!不要閉眼!看著我啊!看著我啊!沈笑!不要睡!不要睡!
我想要這樣大喊出聲,張開口卻隻發出沙啞的幾個音節,漏風似的難聽。
我覺得仿佛被誰掐住了脖子,動不了,窒息般,眼睛、頭、連指尖都是痛的!腦袋裏一陣陣轟鳴,全是白光!
然而在那一片白光之中,我卻突然隻有了一個念頭——
“容行止……容行止——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