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睡。”
聿烈輕輕地安扶著她，讓她輕躺下，蓋上被子，大掌蓋下，讓她閉上眼睛。
可是，莫曉曦瞪著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聿烈，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她問過。當時他，跑了。
看到男人傾側過身軀去，她出手一把抓住他結實的胸肌，僥幸捉住了一小撮肌肉，“你……是真的愛她嗎？”
他知道，她指誰。
“我、不懂愛。”
想去尋找他臉上的表情，他卻已經冷漠地橫開她的手，徑自下床，高大的身軀臨立窗前。
帶著憂鬱眺望無邊的夜景，活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出這樣私密的事，莫曉曦是第一個。
“我的出生，是個悲劇。沒有愛情的作用，隻是多餘！”
“那時父親身在黑道，漸漸作大，要風得風，無不得意。母親被迫懷孕，被迫養胎，即使如此，也是剛足七個月便早產。從記事起到現在，所曆經的惟一溫暖，是跟在飛韻身邊時。”
“父親的幫派，錯綜複雜，勢力交織，當我從國外回來時，便再沒了那惟一的溫暖，一路走來，血雨腥風。鏟除一切阻礙，蕩平反對者，以及私下說我是私生子不肯服我的那些人，甚至殺了那個幫派中最高位者，代替他，成為黑暗世界的主人……”
“喜歡、愛？”
他回頭，莫曉曦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淡色的眸子，仿佛冬日裏的天空，靜謐清凜卻淡極到無法觸及的地步，“如果真的要為愛劃個定義，愛一個人至極，我會給予她死亡。”
“為……”
“為什麼？”
他的嘴角劃著嘲諷，“你又怎麼能知道，活在這世上，有多痛苦，要應付多少抉擇！愛她，就要給予她最好的，隻有死亡，不要生活在這個肮髒醜陋的世界，送予她最極致的潔淨，那個另外的世界，才是她應該擁有的。”
莫曉曦水眸中有著深深的憂懼。
她一骨碌爬下床，顛顛地跑上前，不顧接觸他時，身上傳來的滋辣疼痛，“聿烈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活著，好好活著。沒有下一世，也沒有前世，有的隻有現在。隻要你不死，我也不要死。我們永遠呆在一起，好不好？”
不知為什麼，她抱著他，感覺到他的懷抱不再得先前那樣炙烈，反而僵硬寒冷，像冰一樣，無一絲溫度。
他的心裏好悲涼，看到這樣的他，她心痛。那些話，不由自主地就吐出來，甚至未曾經過大腦。
說完這些，莫曉曦眼中都閃著震驚，她的心已經注定要與他糾纏到一起了。
“當然好。”
男人輕拍她的頭，點點頭，“有我在，你自然會好好的。”
他撐起了父親那個黑暗的世界，甚至擴大了版圖，有他在的地方，震懾一切，有他，自然沒有任何人敢威懾她，她小命會生龍活虎地呆在這具小身子裏麵。
莫曉曦在天剛露出魚肚白時，才安穩地閉上眼睛的。聿烈稍眯了一會兒，便出了門，打電話給柏鳴讓他把工作帶進府，他要在臥室裏麵辦公，順便看著莫曉曦。
想到莫曉曦一直沒吃飯，聿烈往廚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