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少扭頭,沒有看他,視線的角度沒有絲毫改變,一直看著莫曉曦。
“那我現在給她吊個營養點滴。”
餘楊連看都沒看病人,直接就下藥。
聿烈掃了一眼忙碌中的餘楊,溫和地道,“治好她,不必有顧慮。”
他看得出來,這個人上一次隻是草草地看了莫曉曦一下,並沒有下藥,更沒有重視,尤其是在跟自己充過電話之後,他更是渾不在意,大概是認為自己放棄了那個小女人吧。
餘楊聽話後,轉過頭去看看眼前的男人,手中的針熟練地紮進莫曉曦青白的血管之中,昏迷中的小人兒,受疼連半點反應都沒有,木然地躺著,仿佛一具屍體。
聿烈微微側眸,閃過那一幕,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他自小從流血受傷,長到如今。
他的手中黑與白,勢力交纏,一肩承擔。
所有的人見到他,不是怕就是懼,也有逢迎。
對自身,或是對外界,從來沒有過剛剛湧上來的那股怪異的感覺。似乎是一種不忍,又似乎是心疼?
他連自己受傷,都不曾不忍與心疼過,會對那個小人兒,有這種感覺麼?
聿烈不由地冷笑,遇上這個小女人,他還真有很多地方開始變了呢,甚至是連什麼地方變了,他都搞不清楚。
最後掃了一眼閉目沉入夢境之中的女人,留著她,或許他能知道自己,具體改變的是什麼?
“聿少!”
剛走到門口,被身後的餘楊叫住,他頓了頓沒有回頭,但卻停下了輪廓深刻的背影。
“你有沒有想過,讓莫小姐找一處,靜養?”
給莫曉曦吊完了點滴之後,他拿出工具來,一邊忙碌著給小女人檢查脆弱的口腔,一邊做,又叫住聿烈,似乎是在隨意說出的一句話,卻在心中留意地,他所表現出來的反應。
“聿府很安靜,適合她養傷。”
聿烈幾乎沒問什麼原因,對餘楊的建議,投了否決票。
“哦。”餘楊淡應了聲,神色卻是一緊,手中的醫療燈,照著小人兒的口腔,突然一皺眉頭,“莫小姐的口腔傷得、很重。那個……額,以後最好,聿少你……嗯,換一種方式。我的意思是說,關於你們之間要做親密事情的時候。”
莫曉曦第一次受傷,餘楊雖然沒有看到這小女人的傷口,但想想聿烈平時一副禁欲的冷峻樣,那方麵也肯定……不弱吧?想象著他神情陰冷地說莫小姐受傷了,餘楊就明白,肯定傷得不輕。
如今,莫小姐是退了之前的傷疤,如今自己的嘴巴又遭了罪。
現在看這口腔的挫傷,他大約知道身後的這位聿少,那方麵的能力有多強大了。
簡直跟他背後的勢力一樣強大,令人不寒而栗。
也難怪雲睿思至今被他打壓得,一直抬不起頭來做人。
聿烈聽了,仿佛不是說的自己,沒事人兒一樣,反而轉過身來,走到床前,看了一會兒餘楊給莫曉曦治療傷,半晌之後才道,“有什麼辦法,讓她、堅固一點兒?”
“堅固??”
餘楊一句話差一點兒嗆進嗓子眼裏,不由地扭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他在說什麼,他在拿“堅固”這兩個字,來形容一個人嗎,在形容床上躺的這位嬌弱的小女人嗎?
聿烈則是回以一揚眉,仿佛餘楊見少不識一樣,帶著不悅。
“也許靜養可以使她‘堅固’一點兒。”
餘楊含蓄地回道,心想著,應該改的是你自己吧,自己那麼厲害,就應該找個放蕩的女人,這樣才會更相配嘛。
聿烈回公司後,找了展羽來,“把美國的埃米特朗調來,讓他今天之內來中國。”
“少爺,您是想讓他給……給莫恒動手術?”
展羽一聽這話,試探地問道,他知道莫曉曦有個哥哥,現在正在醫院裏麵,就等著醫生做手術了,看來少爺是因為莫小姐。
聿烈點頭,“莫恒再在醫院呆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既然莫氏已經收歸在聿氏之下,莫恒死了也沒什麼意思,我聽說這個人,似乎在談判方麵很有能力。”
他惟一一次與莫恒見麵,是洽淡莫氏的並購案。
這件事情本來不勞他的親自去,隻是下麵的人說莫恒這個人相當地有才華,聿烈本著攏絡人心的目的去,卻不料談話還沒有進行多久,就被突然進來的莫曉曦給打斷。
當時聿烈隻覺得這個穿著相當活潑的女人,隻不過是一個來看熱鬧的,雖然她是莫氏的千金小姐,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對公司業務上,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