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回:逐隊成羣(2 / 2)

降魔杵暫時沒有用武之地,施無棄利用扇子在遠處輔助他的行動,皎沫也沒有武器。凜天師也不是什麼劍客,但他能利用仙術指揮斷塵寰的軌跡,也可以與妄語拉開距離。這為謝轍的行動留出更多的空間與機會,他心裏清楚,想那些沒用的隻是浪費時間。他幹脆放棄思考,隻憑借身體的意誌自由行動。隨著交手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很確信,自己每一次險些碰到妄語時,都不是對方在故意給自己放水。所以即使他不多想,這種不安還是在悄然膨脹。

無庸讕再也不說話了,他隻是笑,輕輕地笑。那笑聲透過絲線,縈繞在謝轍的耳邊。他感到頭暈腦脹,對這種似有若無的嘲諷有種說不出的惱火。但仿佛生氣就已經輸了,這不僅是自亂陣腳,還相當於讓對方的挑釁得逞——並佐證他先前的話語。謝轍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不論怎麼想,不論想還是不想,都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自己的行動。他漸漸不那麼得心應手了,無庸讕時不時能傷害到他,用那柄會留下創痕的刀。

他很痛,每一處傷口都用力提醒他已經重回現世的事實。自餓鬼道的哀鳴聲不絕於耳,那無止境的抱怨與索求,不比結界帶來的影響更好受。甚至,謝轍開始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饑渴——竟然是一種對靜謐的渴求。殺了對方,或者殺了自己,過於相似的兩個個體隻留一人便夠了……他是這樣想的。

一個晃神,妄語已經來到他的麵前。左眼處變幻莫測的法陣如此神秘,如此令人著迷。斷塵寰和影子都再沒有碰觸敵人的機會,而敵人的刀已經高高地在眼前昂起。

“去死吧。”

有什麼人加入了戰場。

鋒利的劍刺穿了無庸讕的頭顱,從那法陣中透過。明晃晃的劍尖伸出眼眶,距謝轍的眼睛也僅僅隻有一點距離。

一滴冷汗從謝轍的額邊滑落。

是施無棄給寒觴的劍,一柄收納在短劍鞘中的長劍。但拿劍的人不是寒觴——剛才說話的人,不是寒觴,更不是無庸藍。

“問、問螢……?”

謝轍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向皎沫設下保護的地方。聆鵷跪在地上,雙手交疊護在胸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而再看寒觴,他的手中緊緊抓著那短短的劍鞘,且微微抬起了臉。在那繚亂的紅銅色長發之下,一雙銳利的、熾熱又寒冷如狐火的眸子死死盯向這邊。

什麼時候?就在剛才嗎……?他們是如何……

問螢的手並沒有鬆開。她那雙與寒觴相似的眼瞳,比兄長多出幾許清澈。那至純無暇的眼睛清楚地照映出眼前的一切。她拔出的鋒利的長劍,貫穿了無庸藍的頭顱。與劍身相連的地方,熒藍的狐火與妄語外溢的妖力交融,撕扯,搏鬥。

啊,她的眼睛那樣清澈,那樣幹淨……是因為有眼淚在裏麵打轉的緣故嗎?長這麼大,她殺過人麼?作為一個妖怪的話,似乎不是什麼新鮮事。至少,她殺過妖怪吧,如今無庸讕不也是一個妖怪嗎?或許她是因為害怕才想要流淚的。害怕與如此強大的敵人作對,害怕自己的兄長受到如此創傷,害怕自己的朋友們身陷苦難,害怕方才那沉淪其中仿佛永無止境的黑暗與孤獨……可不論如何,她的眼淚終歸沒有落下。

每個人都是如此意外。意外於問螢的出現,意外於寒觴的配合,意外於……

朽月君的冷眼旁觀。喵喵尒説

他真如他自己所說的,並不出手。自始至終,他都隻是在一旁看著,像之前一樣,像以往一樣,像大多數時候他所承諾的那樣。

隻是他的嘴仍喋喋不休。

“是能斬斷魂魄的劍呢……按理來說,妄語的魂魄應該仍在結界內部,如同他每個器官一樣,以任何形式存在,以任何形式交融。所以他不該受到影響才對?那麼,這是在發什麼愣呢?啊啊,我知道了,還是說——”

“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從未離開結界。”

輪到施無棄露出那譏諷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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