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沫是想幫他的,她的立場也完全能支持她的行為。可是同問螢一樣,她根本無處加入這場戰鬥。她和問螢都實力不俗,可眼前這有神兵參與的鬥爭,已經不再是她們能空手參與的戰場。正當皎沫焦頭爛額之際,她突然注意到之前的入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神無君!沒見到人,她單聽腳步聲就能認出來。那邊還在打鬥,她趁沒人顧得上她,連忙跑去迎接。當他出現在地宮之時,讕突然與謝轍拉開距離。同時尹歸鴻也注意到這邊,在屈身躲開寒觴的一劍後,跳到一處骨堆的上方休戰。
因為所有人都注意到,神無君的手上多了一件兵器。
那是一把長三尺二寸的直刀。背側約半寸處,有一道鏤空的放血槽。它刀鍔的設計像是猛獸張開的巨口,刀柄形似人骨末端,但不一定是人骨。
這不就是……
“當啷”一聲,神無君將怨蝕丟到地上。他衣服上有多處破口,不少是白天在天狗塚留下的。上麵沾著濕潤血漬的,一定是新添的。他的帷帽破了幾個小洞,還有一道特別長的裂口。從中探去,能窺見他一側陰鬱的臉。
“你輸了。”
讕沒有低頭,隻是瞳孔下移,挪到怨蝕上。他反應不大,看上去沉著得可怕,就好像連魘天狗戰敗的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謝轍他們倒吸一口冷氣,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這才是陰陽往澗真正的實力嗎?
“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神無君說話時氣息已經趨於平和,戰鬥帶來的疲勞在慢慢退卻。他接著說:“你一旦露麵,就是在百姓多的地方,時間上也難以疏散。你知道我不會下手,我也確實沒這麼做。睦月君……也不讚成我趕盡殺絕的做法。而在他重傷後,我意識到我們確乎對你太客氣了。你要是現在認輸,可以走得體麵些。”
讕的瞳孔不屑地挪到一邊去。
“青陽初空,有不建議你出手的道理。”
“尹歸鴻。”
神無君突然說出這個名字,同時視線轉到骨堆高處。被提名者冷漠地看著他,眼中的敵意不曾削弱一分。神無君抬起黑色的彎刀,指向讕,又對尹歸鴻說:
“你選擇了一個糟糕的陣營。你應該意識到,當下的無庸氏,就是最初的左衽門。他們狡詐殘忍,為了目的不惜代價、不擇手段。你助長他們的氣焰,到時候,還有無數人要落得與你一樣的遭遇。不論人還是妖怪,都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也是你願意的嗎?”
“我不在乎。”
此刻的尹歸鴻是如此雲淡風輕。
“你會成為你最討厭的人——即便如此,你也無所謂麼?”
“我是什麼樣的人,跟你好像沒有關係。而江湖是怎樣的江湖,我也並不在乎。在我陷入苦難之時,好像也並沒有誰伸出援手。這樣的人間,落得什麼下場,也和我沒關係吧?”
神無君感歎道:“你已經是徹底的妖怪了。無妨,這是你自己的覺悟——既然這樣,希望你能貫徹下去。”
尹歸鴻並不回話,隻是冷淡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弄什麼。至於是神無君的這番話,還是自己選擇的路,他不在乎。
神無君的視線挪到法陣上。他剛來時就注意到,這座巨大的法陣已經蘇醒。
皎沫急切地問他:“霜月君如何了?!”
“她在上麵,很安全。她帶著赤真珠,我不能讓她靠近這裏。”
“你錯了……陰陽往澗。”讕笑著說,“一切如我所料,感謝你的配合。”
說罷,他抬起手,怨蝕像得到命令一樣飛奔到他手中,似聽話的狗。刀起得太猛,刮傷了一旁皎沫的臉。她發出小聲的驚呼,同時瞪向了讕。
讕粗略檢查了一下刀身,隨即對謝轍說:
“你可知道,摩睺羅迦的法陣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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