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螢問:“它們會吃人,對嗎?”
“它們要將這些孩子變成夜叉,壯大自己的族群。”
“這是真的?”
皎沫對問螢說:“當然。這都是他親眼所見。”
“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長得都這麼醜陋。”問螢嫌惡地避開地上一灘血,“而且還這麼壞,苟活到現在,還在禍害人呢。”
皎沫發出輕聲的歎息。她說:“這些海夜叉……是與鮫人同源的。”
“竟有這種事?”他們都不由得多看了皎沫兩眼,問,“可是,鮫人都是那樣美麗的。怎麼會和這種可怖的東西……”
“是啊……我們雖起源於海中,卻能在任何地方活動,海夜叉是最大的群體。該說,我們鮫人最接近祖先真實的原貌……雖然誰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樣子。而鮫人可以轉變為夜叉,夜叉卻不能成為鮫人。當年很大一部分夜叉,是對水晶宮的寶珠動了歪心思,受到詛咒才淪為這番模樣。也有一部分夜叉,是在不同時期,因為不同原因被詛咒的。至少我們可以確認的是,鮫人成為夜叉的詛咒,不論如何也不可逆轉。”
“真沒想到。”寒觴念叨著,“這些東西可從沒誰告訴過我。”
問螢說:“人類與鮫人,竟都能變成夜叉……或許二者在遙遠的過去也是同源呢。”
“不無可能。”皎沫笑道。
一旁,謝轍在與神無君說話。
“過往的那些商船,難道不會被夜叉襲擊嗎?它們就這樣埋伏在那裏。不過,我倒是基本沒有聽說過有誰遇到這樣的困境,朝廷也不曾下令整治。”
“這就是為何朝廷規範航線的原因。”神無君說,“在很久很久前,的確發生過你說的這些事,現在雖然還有,但很少。朝廷嚴格規劃了路線,不論官船還是私船都應按照如今最熟悉的道路行駛。老練的掌舵人都知道,偏離航線會發生十分恐怖的事。雖然不少年輕人已經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但他們都足夠本分。畢竟,誰也不想丟了性命。”
“那……”
“我們是直線距離。”神無君瞥了一眼烏篷,“那個陣法裏有南國原產之物,會指引我們,選擇最快的路線前往那裏。”
問螢依然將擔憂的目光投向後方。漆黑的礁石幾乎看不見了,粗略看去隻是一片汪洋。左側的天空微微泛起光芒,太陽大約要升起來了。謝轍走進烏篷裏去,不知要做什麼。問螢對神無君說:
“那些夜叉……還會追過來嗎?”
“不會。我們沒什麼物資,它們得不到好處。何況它們不會離開棲息地太遠。”
謝轍走出烏篷,臉色很難看。
“大概是剛才太顛簸,陣法被破壞了,混成一團……”
“我們到了。”
這的確是令人受到鼓舞的發言。他們都打起精神,朝著神無君用彎刀指著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前方是一片密集的島嶼。有的島很小,像一塊普通的大型礁石;有的島很大,但也不足以被稱為什麼國家。隨著太陽逐漸升起,光芒讓每一座島嶼的輪廓都清晰起來,他們的小船在其中慢慢行駛著。終於,船靠近了一處狹長的海岸線,金色的沙灘在陽光的沐浴下泛著漂亮的光。高高的棕櫚樹驕傲地生長著,連成一片,樹葉隨著海風微微顫動。
這算得上是祥和的場麵了。很難想象一千年前曾爆發戰爭的這個地方是什麼樣子。
“就是這裏嗎?”
“是這裏,”神無君說,“不過並非是朝廷的渡口。”
船緩緩地靠在岸上,他們都走下船,踩在陽光烘烤過的沙灘上。隔著鞋墊也令人覺得沙子很燙,能暫時忽略了空氣的灼熱。放眼望去,再遠的地方被棕櫚林遮擋,最頂端依稀能看出山的輪廓來。
“我們距離那個天狗塚,還有多遠的路要走?”
“這地方不大,但地勢種類齊全。我們要從海邊走到山裏。”神無君收起彎刀,向前走去,“這邊的沙子,輕功好的不用脫鞋。”
皎沫還是脫下了鞋,拎在手中,踏在沙灘上,一步一個腳印。問螢不知為什麼,也學著去做,隨即便意識到真正與沙子接觸的溫度比想象的還要滾燙,簡直像踩著烙鐵一樣。
“您這樣走沒關係麼?這也太燙了,走到那邊會受傷的。”
問螢是關心她的。寒觴也提議,要不要把皎沫背過去算了。她卻覺得麻煩,說不定增加了負重,反而令他們難以前行。問螢最終選擇考驗自己的輕功,重新穿上了鞋。
“要不使些法術吧?這樣走真的太難受了。”
她還是很關心皎沫,即便她已在問螢身前走了很遠。她回過頭,臉上看不出痛苦。
“沒什麼,走吧。當年為了走到岸上……我承受的要強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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