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驚恐萬分,不知該從何下手。生拉硬拽恐怕會讓聆鵷受傷。可再不幫忙,她就要被那死人手插斷前臂了!然而正是在這個時候,那一聲琴弦被撥撩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那個女子沒有跑,而是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奏起了那把琴。方才隻是讓琴發出聲音,恐怕是因為琴沒有背帶,所以無法直接演奏。
那手忽然自己鬆開了。它的速度放慢許多,朝著音樂傳來的地方爬去。那些已經被製服的屍體,甚至屍塊,也利用自己的活動方式,以不同姿勢、不同速度朝著她移動。這場麵若是讓隨便一個路人看了去,恐怕要做好幾宿的噩夢。
他們都驚呆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它們不是靠耳朵去聽的。”
“你拿我們做實驗?”寒觴有些不可思議。
“此乃無奈之舉,我也隻是一時念起,絕無刻意害人之意。先去幫那位姑娘吧。你們快點逃走,這裏還能拖延一陣。”
沈聞錚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妖術?!竟能役使此等妖物聽命於你,你意欲何為!”
“我若想害你們,早就在暗地裏驅使它們偷襲了。你們先去東邊那家茶樓——開著的唯一一家。我從那邊路過。稍後,我會解釋給你們聽。再不找藥,那姑娘的傷會更糟。”
沈聞錚如此憤怒自然能夠理解。她的女兒剛剛可差點被妖物襲擊,多虧了聆鵷姑娘人美心善,當下一擊。沒能保護好女兒也是自己的責任,她怪不得誰。何況為了聆鵷和自己女兒的安全,她不得不撤離此地了。謝轍與寒觴何嚐不是這麼想的?就此離開實屬無奈,但別無他法。雖說他們人多,可以留個誰與這位女子對峙,但不論誰都不想放著聆鵷不管,去和這位來路不明的女人計較。萬一她真會什麼可怕的妖術?
他們很快離開了,去往東邊的那個茶館。女子沒有騙他們,的確僅有一家正在營業。裏麵隻坐了兩桌人,加起來和他們一樣多。他們跑到二樓去,隨便點了茶,寒觴又向小二打聽到最近的醫館去抓藥。所幸目前為止,聆鵷似乎還沒感到不適。她隻是破了一點點皮,都沒怎麼見血,隻是被掐得很痛,留下了一道印子。沈聞錚看著真不是滋味。
“實在是對不住葉姑娘,您要是出什麼問題,我可真是……這般大恩大德,依然怎麼受得起呢。快,給姐姐磕個響頭。”
這等江湖女子恐怕絕不輕易做出此等舉動。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又何嚐不是如此。依然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利落地跪下來。聆鵷立馬站起來拉扯她,慌忙地說:
“使不得!我這不也沒什麼大事兒,又不是給屍體咬了。真是那樣,再到我墳前去磕頭吧,何必行此大禮。也是我太自信了,覺得能把它給推開,傻傻地迎上去,沒想到剛好就給它逮住了,哈哈哈……”
“你還笑。”謝轍不知是幾度歎氣,“唉,你下次不要再搞這種事情。”
後來,寒觴抓了藥回來,先交給後廚去煮,給聆鵷敷上。他留了個心眼,沒說是幹什麼用的,回來給謝轍他們解釋說,不能讓旁人知道此事。他抓藥的時候,藥房的人就問東問西的,因為他們幾個外鄉人,若有人感染可沒誰護著。現在人心惶惶,但凡敢出什麼問題恐怕他們立馬要被舉報給官府。寒觴隻說是有備無患,先準備上,那些人才按照之前祛毒退熱的方子來抓,說這個之前也能用來外敷傷口的,但真被咬爛了,其實沒多大用。
敷好藥,聆鵷把袖子小心翼翼拉回去覆蓋住紗布,免得有人看出什麼異狀。幾人坐了一陣,說了會話,喝了點茶,開始疑心那女子到底會不會來。
“我猜隻是支走我們,怎麼會來?”沈聞錚沒好氣地說,“估計和我們一樣是外麵來的,不然鎮子上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她如今這樣聲張,讓官府的人看見,也不見得是好事。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冒那麼大的風險做這種事。但會不會來見我們,真得另算,估計也怕咱們訛她錢財。”
寒觴冷笑一聲:“哼,誰說不是呢。那琴聲雖然有股靈氣,但我聽不出端倪,不知是什麼法術。那三味線看著倒是隻是一把普通的琴。不過……她說‘不是靠耳朵聽’,莫非是指其他的什麼共鳴?”
聆鵷暗想,原來這就是三味線啊。她沒說出來,有點兒怕大家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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