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涯望著他,眼裏沒有太多起伏。
“我是覺得你說那事的時候,有些問題。我當時說那少爺靈根不足,其實有些懷疑,隻是懶得說。勤能補拙,再怎麼也不至於將自己淹死。我猜,的確是有什麼別的意外。”
“是水鬼。”祈煥頓了頓,“水鬼索命。”
“……所以他為了救你,用蹩腳的陰陽術與它鬥爭?”
“他沒有,他直接替了我。”
“他替了你?”這倒是令白涯有些不解,“沒有做什麼反抗麼?他就這樣討厭自己的生活?如此一來……”
“他……是反抗他的父母。不,也不是這樣。”祈煥搖了搖頭,“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一細說。我可不想看著你送命,像那個時候一樣!”
看著他堅毅的眼神,白涯姑且能明白為何他如此“優柔寡斷”了。但他還是在心中默默歎氣,並對自己的打算毫無改變。
“依你這麼說,柳聲寒也不能不救。”
“我知道。”祈煥拉住白涯的袖子,“我們得一起去。”
“那如果出了事,我們可就一個人也不剩了,你想清楚。”
白涯誠然是不怕死的,說話也直接。但祈煥難道就是怕死之人嗎?他搖著頭,眼神裏有堅定,也有淡然,頗有種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勢。白涯微微皺眉,對這種“勇氣”不知如何評價,但他也沒有反對祈煥的決定。
“行吧,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勝算。”接著,白涯望向霜月君,“你不必管我們。若你等得不耐煩了,直接離開也可以。”
“那你們可要快些,我一向沒什麼耐心。記住,你們的目的是打碎這座雕像,別的一概不要多管。”
原本他們就沒打算指望霜月君,他這麼說,便是願意等了。這反而讓兩人有些意外。他們點了點頭,白涯就朝著那最寬的洞口近了一步。
“我先下去看看,若確定無事,你再跟來。”
祈煥點頭同意,白涯就將身子試著探進龍身之間的洞窟了。洞口形狀扁平,也並不是非常好進。白涯身後的刀還卡住了,祈煥幫他將兩把刀錯開,這才推了進去。白涯試著在水裏轉過身,扒住了龍身的邊緣。下方一片漆黑,他感覺此處的水流不太對勁。於是,他轉身對外麵的祈煥說道:
“先把琥珀給我,我看不清裏麵。這兒太奇怪了,水的流向很亂。”
“好。”
於是祈煥取藍珀來。就在白涯伸出手,準備從他手裏接過藍珀時,他忽然感到一種強大的力量將他向下拖拽。像是有一種吸力,無形的大手死死攥著他的腳踝,生拉硬拽。同時,他腰間也明顯感覺到水流隻順著一個方向攪動,他立刻將封魔刃叼在嘴裏,緊咬牙關,生怕它被海水卷走。同時,他雙手用力攥著石龍的身子,一隻手也不敢輕易鬆開。
“怎麼了?!”祈煥一驚,“裏麵怎麼回事?有什麼東西?”
說著,他也要朝裏麵看。就在這時,霜月君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別過去。”他表現出一種罕見的緊張,“下方有很強的邪氣。”
“你怎麼不早說?!”
“這是憑空出現的。就在剛才,靈力還沒有這麼渾濁。有什麼東西察覺到了。”
“我不可能就這麼看著!”
“你要死我也不攔你!”
霜月君剛說完,手還沒鬆開,被祈煥一巴掌打了下來。接著他便抓住白涯的手腕,試著將他拉上來。裏麵逐漸形成一道漩渦,白涯感覺自己的身子要被扯碎了。
“你媽的——鬆手!”
“不可能!”
白涯皺起眉,齜牙咧嘴,狠狠咬著封魔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猙獰。祈煥不為所動,仍抓著他不放。他感覺很不好,他先前也是這樣抓著柳聲寒的。
白涯忽然鬆開一隻手,抓住口中的脅差。緊接著,他忽然揮刀鞘朝祈煥的手紮過去。他不是很用力,但結結實實地砸到了他。祈煥雖不打算放開,卻在那一瞬稍稍鬆了些力。緊接著,龍身裏未知的力量立刻抓住機會,就這樣將白涯生生拽走了。
可惡!祈煥試著將整個身子擠進去,霜月君再次抓住他。這次他的力氣很大,在拉他的一瞬間讓祈煥的手臂直接脫臼了。他感到一陣劇痛,想要發出慘叫,卻因牙關緊咬,隻有一連串細碎的氣泡從嘴角流泄而出。
藍珀從龍身上滑落,祈煥看到它掉在外麵。裏麵的異常似乎消失了,他推開霜月君過去看,什麼也沒有。右肩還在隱隱作痛,可相較之下,他仍覺得白涯砸得更疼一些。隔著薄薄的綃衣,祈煥的手背泛起一層淤青。
他為什麼要鬆手?自己不怕死,難道還怕疼嗎?WwW.com
祈煥真想給自己和那該死的本能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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