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無盡藏也(1 / 3)

彎刀的刀尖忽然抵上柳聲寒的動脈隻是眨眼的功夫。祈煥隻聽見刀刃與金屬環的刺耳摩擦,寒光閃現,回過神後白涯早已不再掩飾目光中的敵意。

“你究竟是何人。”

“你可以叫我柳聲……”

“你不是南國人。”

“我不是。”

“你這是幹什麼?”祈煥推開白涯拿刀的手,但他立刻便移了回去,“柳姑娘將我們帶出那片要命的林子,還給傲顏治病,你怎麼不識好歹?”

君傲顏在抬起頭的一瞬便倒了回去。她頭很暈,再也經不起折騰。她將詢問的目光拋向柳聲寒,隻是疑惑,沒有過多的警惕。她也覺得,這女人總不至於害他們。

“你總盯著我們的刀看。”

“你以為誰都想拿你的刀!”祈煥罵道,“本就不是尋常樣式,多看兩眼怎麼了?”

“那眼神很不一樣。”白涯看也不看他一眼,仍死死盯著柳聲寒,“沒有好奇也沒有貪婪——那是知情者似的眼神。你大概,是認識這些刀的。”

柳聲寒仍是不緊不慢。她將一隻手臂撐在床邊的桌子上,托起臉,從容不迫地說:

“白少俠先前說我是巫醫,倒是沒錯;說我不是本地人,也猜得很準。我大約是從……很多年前來到此地的,確切年數我不大記得。那時,我是船上的軍醫,與幾位大將軍同行。那一年,是太師月白芷,與走無常水無君為我們送行。”

傲顏忽然將她的手抓緊了。柳聲寒輕輕拍了拍她,繼續說道:

“那把陌刀,我自是認識的。”柳聲寒伸出手指,別開了白涯的刀,順勢指了指他另一隻手上的斬馬刀,“在它被送到宮裏之前,我就見過。那一批兵器都很好,是水無君監製的。後來我聽說最長最重的那柄兵器被賜給君大將,便在船上的時候與他多聊了幾句,才知道現在是由他女兒拿著的。別人都笑我,說這早就是眾人皆知的事了,我隻是遺憾,我總坐在藥房裏,不太聽得外麵發生的事。”

白涯放下了刀,卻沒有收起來。他還是一臉嚴肅,望著柳聲寒誠實的臉。他接著問:

“君亂酒現在何處?”

君傲顏一動不動。她在等,等待柳聲寒說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她太需要盼頭了,就仿佛得到好消息她就能不治而愈,第二天就能下床上馬了。柳聲寒感到她的期待,卻苦笑著,抱歉地搖了搖頭。

“我們失散了。”

他們都聽到君傲顏發出微弱的歎息,帶著意料中的失望。

祈煥問道:“你們也曾遭遇海難?”

“不……我們安全著陸了。我們登島的位置不同,並沒有觸及海神的地界,也不曾遭遇什麼狂風暴雨。可是不止那片密林,九天國還有許多地方都長著我們見所未見的、匪夷所思的植物。剛上岸時,我們還都在一起,不過那裏並非碼頭,我們也無人接應。再後來,細小的意外接踵而至,我們隊伍的人越來越少。展開說來比較麻煩,簡而言之,其餘人要麼瘋了,要麼死了,要麼歸順於不同地段的神明。”

“所以君大將還活著?”祈煥替君傲顏問,語氣裏也有著一樣的激動。

“……抱歉,我並不知情。我脫離隊伍了。”

白涯冷冷道:“你作為軍醫離隊了?”

“還請您寬容些。我們在這裏,停留了比你們迷失要更久的時間,人與人的關係不必那麼死板。我來到這裏以後,便不想離開了。這兒有很多吸引我的東西。”

“這裏是哪裏?”祈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