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找人的嗎?在這種地方耽誤時間,不合適吧。”
夜裏,幾個人點了一支的蠟燭,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施無棄攤開手,皺眉抱怨著。
那孩子的母親留他們吃了晚飯,同他們講了這個山村發生的事。這裏十分豐饒,也十分和平,人們的日子過得是順風順水。直到不久前,開始有人不斷地失蹤。消失的都是男性青壯年,是家裏的勞力,幾家人吃飯都成了問題。
本以為是在山中走得遠了,過幾日就能回來。也有親戚朋友派人去尋,也有一去不回的。有,有人在林子裏發現了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骨。趕過去的時候,還有什麼動物在啃食。
“是山裏有狼或是虎麼?”
“不好。那牙印像虎,卻細碎得多。幾人舉著火靠過去,那畜生便跑了,看身形不像是多大的猛獸。”
“降妖除魔也就算了,這聽著像是畜生幹的事兒,多找些人不就得了,輪不到找我們出手吧?”
“公子您有所不知。山上一向安逸得很,我們村裏的好漢個個都身強力壯,能打著呢。我們覺得,不一定是什麼走獸害的,八成是來了什麼更不幹淨的東西。我家那口子隨幾人下山找幫手,都過去三四了,還沒回來,真是愁死人了……”
“也就是,那些咬痕不一定是致死的原因”慕琬稍作沉思,“那屍體還在麼?”
“早就下葬了。哎呀,真是嚇人,喉嚨腸肚都被剖開了,身上全是抓痕……”
孩兒不知是聽到父親的事,還是被娘親的描述嚇到了,在飯桌上哭鬧起來。她趕忙抱起孩子,又搖又哄。這便是他們先前在飯桌上同婦人的話了。
山海沒答應她一定查出什麼,隻了盡力,畢竟他也沒確定這問題的源頭是什麼。
第二日,他與阿鸞隨著婦人走訪那些出了狀況的人家。施無棄與慕琬在周遭的山林巡視一圈,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雖婦人的確與山民們打了招呼,可慕琬覺得,那些人瞧他們的眼神仍是充滿了莫名的感覺。不上敵意,又不上友善,但的的確確充滿了對外來人的排斥。
再者,她也並不很想與百骸主同行。她對這人仍懷著芥蒂。在這地勢狹長的村子裏走著,他們二人幾乎不怎麼話。
“這村子……我不大喜歡。”施無棄忽然。
“是嗎?”她應付著。
“那些人,尤其是男人,麵相不善。有人的手上帶著血腥,殺過人。”
慕琬轉頭看了他一眼,隔著柒姑娘的臉,也沒太看仔細他是什麼表情。她不確定施無棄是故弄玄虛嚇唬她玩,還是確有其事。她本覺得他在胡扯,可仔細想想,那些人的確目露凶光,身上帶著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戾氣。
本以為已經離開村子的範疇,沒想到地勢低窪處還有一座房子。比起村裏的磚瓦,它隻是蓋著破敗的毛草,連牆都是土坯的,看上去荒廢已久。門前不遠就是一條曲折的溪流。
“三位是外鄉人吧?”
甜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兩人齊齊回了頭,盯著話的人看。他們先前並未聽到腳步聲,或許是被水流聲蓋住。那是一個水靈靈的姑娘,睜著圓溜溜的眼。她頭發長長的,隻是頭頂兩邊兒有點外翹,也不知這頭發是如何剪出來的。
“嗯,是。”
慕琬微微點頭。她多看了兩眼,覺得姑娘很漂亮,十六七歲,生著副討人喜歡的模樣。那張幹淨的臉像一朵花,生長在一片死氣沉沉的廢墟之上,帶著點生機。
和奇異的嫵媚。
……真是怪了。不論如何,這都不是張與這種山村相稱的臉。
“那三位,要來家裏坐坐嗎?就是那兒,雖然看上去破了點兒……我家隻有些粗茶,但歇歇腳還是可以的。”
“姑娘你……也不像本地人啊。”慕琬。
“你怎麼板著個臉?別嚇到人家。”
施無棄這麼責備,一陣不悅湧上她心來。
狗男人見了漂亮姑娘都走不動路是怎麼回事?希望在正直的為人方麵施公子可以多向凜道長學習學習。
“喔,我是一年前才嫁過來的……好幾了,我丈夫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就算是白也心裏發毛,幾位還沒吃午飯吧,真的不來寒舍歇息一下嗎?”
姑娘眨著眼,語氣裏帶著哀求,憑誰都會動搖兩分。可慕琬不為所動,她警告性地扯了扯施無棄的衣擺,低聲:
“挨家挨戶地打聽可不是我們的任務,你是忘了還是怎麼著。”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呢?姑娘客客氣氣地求你,你怎麼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