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1月0日。
冬夜。
這是個非常平常的冬夜,冬的夜晚,不管是在北方,還是在南方,都有寒風呼嘯而過,室內室外都是一樣的冰冷。
哦,不對,北方還有暖氣,南方人的取暖方式則全靠抖,被窩,以及空調。然而南方人的這三種並不是獨一無二的,北方人的暖氣卻是獨屬於北方地界才有的地暖設施。
在室外無論是暖氣還是空調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唯一有那麼點作用的大概是抖以及被窩。
不過在這種寒冷的冬夜,沒有任何必要的話相信大多數人都是躲進溫暖的室內,絕不肯在室外多停留一點時間的。
包括在這南方的農村裏麵,不同於城市徹夜未息的燈光,此刻快臨近午夜零點的時間,整個夜黑的深沉,隻餘下道路兩旁延伸的路燈的燈光,再沒有多餘亮起的光芒了。
這種時間對於農村的居民來,已經是睡得正香甜的那一陣了,連狗都睡得安穩平靜,沒有吠鳴聲出來驚破黑夜。
然而在這時間段,還有一盞孤零零的燈亮著,就在某個傻蛋的屁股下麵。
穿著厚厚羽絨服林楚猛的吸了一口鼻涕,總算垂到鼻孔兩個洞旁邊的鼻涕又回去了,沒有落下來。
他雖然有帶紙,但怎麼可能去擦?
掏出紙到拿紙去擦鼻涕的這一連串動作,將手暴露在冰冷的外界,那種感覺使林楚一想便直接放棄。
倒不如使勁的吸個兩下,讓鼻涕哪裏來的回哪裏去,趁它還熱乎著。
兩隻手安安穩穩的待在羽絨服左右的兩個口袋裏麵,汲取著來自身體的熱量。
他的上半身身著羽絨服暴露在冷空氣之中,下半身則穿著毛絨褲蓋在棉被裏麵。
不過差不多都一樣,身體的熱量僅僅能夠維持脆弱的平衡,並不能夠讓他有那種舒適愜意的暖和。
林楚在自家三樓又一個半的那半個頂層的屋頂上麵,在這裏鋪了一張竹席,竹席上又鋪了一張毯子,再加一床被子,枕頭,這便是他暴露在冬夜裏麵過夜的全套裝備了。
其實他應該買個睡袋的,但是臨時起意根本買不到,隻能夠用這最原始的方法過夜了。
倒不是林楚要野營,也不是他要在冰冷中凍住自己的年齡,而是今是個特別的日子。
01年1月0日。
今沒有節日,也不是什麼偉人死去時候的紀念日,雖然林楚也不知道具體有沒有。他唯一知道,並促使他坐在鋪著毯子的竹席不停與鼻涕做著抗爭,伴隨著身體有節奏抖動的唯一原因便是今是世界末日。
哦不對,應該是今到明的零點零分,那是瑪雅預言當中世界末日到來的時刻,終結過去,現在、未來的一刻。
瑪雅人沒有世界末日的原因是什麼,是彗星撞地球,還是什麼病毒爆發,亦或者是來自上帝的一顆高爾夫球正好入了活火山的一個洞。但總之,瑪雅人了,並讓全世界都知道了世界末日的具體時間。
所以他難得的沒帶筆電,平板電腦,沒去關注數據的漲跌起伏,國際局勢,而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像一個傻子一樣的抬頭望著空。
“啊,空啊,你多麼的黑。”他張了張嘴,剛剛抒情了一句,卻突然想到這和那大海啊你滿是水差不多的內容連忙的住了嘴。
可惜他學的是理科,出國就讀的也是商學院,該有的為數不多的文學素養估計早在金錢的腐蝕下變成了彌漫著的油墨香氣了。
雖然都是墨香,但他的墨香是屬於刻印在鈔票上頭的油墨散發出來的那一種。
“不過這空還真的不錯。”林楚砸吧砸吧嘴巴,看著空中閃爍著的星星。
他也記不清楚多久沒有坐在屋頂仰望穹了,上一次還是在很的時候,屬於夏的一個個夜晚。
早些時候農村人的夏夜普遍都是在自家屋頂上度過的,一張竹席,一張薄被,幾乎不用再多的東西,便可以在屋頂上度過清涼的一夜。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地再沒有人上過自家屋頂了,再沒有鋪下那張竹席,以至於已經習慣了在室內度過,唯有時不時透過窗子看到的空從未改變。
反正城市裏麵是沒有這樣的空,國外的星星月亮沒有比較亮比較圓,都是差不多的模樣,在高樓的燈光的映襯下顯得黯淡而模糊。
林楚抽出羽絨服口袋裏麵的手,快速的瞄了一眼手臂上的表,十一點四十分,離十二點還有整整二十分鍾,至於秒則是直接被他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