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1 / 2)

古道悠悠,正值秋高氣爽。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而行,禦者卻是一美婦,年約二十七八,麵若桃花,明眸朱唇,身穿青色留仙裙,薄紗難掩妙曼身姿。兩旁輕塵彌漫,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能沾染到她身上。這女子慵懶斜靠,吳地絲綢麵料的車簾正好墊在香肩,馬鞭由金絲纏繞獸筋編製而成,這婦人隨手提著,橫放在一雙瑩白赤足之上,渾不管任那馬兒隨意而行,好似也被這濃濃秋意感染了心情。偏偏這華麗馬車好像怎麼也難融入周邊的蕭瑟,帶起一路亮色。

許是長途乏了,女子黛眉輕皺,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又把赤足抱住輕輕揉捏,對著車內重重哼了一聲。見車內沒有回應,抓起馬鞭,啪地重重抽在馬臀之上,“死馬,跑的這麼慢,誠心教我受累不成!”

馬兒吃痛,放蹄狂奔,帶起馬車飛一般地衝出,眼見就要衝入前方的密林夾道。女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不心撞入車廂內。

車廂內放置著一案,案後端坐著一白衣青年,弱冠之年,麵色白皙,瓊鼻星目竟掛了三分女子像。發髻梳得一絲不苟,一劍斜倚膝旁。此刻正拿著一冊書卷,灼灼直看著女子。

女子被看得麵色微微變換,最後見裝不下去,隻好訕訕地起身收拾書案,然後嘿嘿一笑,親昵地挽著青年拿著書冊的胳膊撒嬌,“風大,不心吹倒了。這破書你看,這一路也不見你放下一會兒,你陪我一會兒嘛!”

青年輕籲一口氣,坐直了身子,無奈地把書冊放下,抬手給她擦去額頭沾染的一點灰塵,“大女孩兒了,還是沒個正形兒,看吧,不聽話又惹來了麻煩。”

女子緊了緊抱著的胳膊,正欲辯駁,車外馬兒一身長嘶,突兀停了下來。女子生氣地抓起馬鞭,瞬息已在馬車之外。見一群黑衣蒙麵人團團圍住馬車,不由柳眉倒豎,又聽車內傳來青年的聲音,“心點兒。”

女子也不答話,手中鞭子一抖,鞭尾頓時直如寒槍,一分為二,刺向迎麵飛縱而來的兩人麵門。

黑衣人似乎大吃一驚,不想遇到高手,急忙揮劍格擋,雙雙竟在空中無處借力處生生扭轉身軀,自兩側閃過又衝向女子。要知道一般武者,真氣貫體,或可使千斤墜的身法躲避,這黑衣人竟超出人體極限,使出如此身法,可知不是尋常武者可比,竟然都是先境界的高手。

女子見自己十拿九穩的一招轉眼被破解,頓時玉麵含煞,身形若舞姿一般,連連變換,加上薄紗長裙,好似春光乍露,又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翩若驚鴻。而手中鞭子忽如有了生命一般,調轉而回,直刺黑衣人背部。黑衣人恐慌執劍回撩,卻不想長劍碰到鞭梢卻如擊石之卵,直接斷碎,頓時被貫穿心髒,雙雙死不瞑目。

再見女子麵容,已如豆蔻少女,渾然比早前最少年輕了十歲。她隨手一抖,鞭影罩住馬車阻回來敵,飛身掠向馬車頂上,收回鞭子,鳳目四顧,裙擺不掩的赤足環佩,鈴鈴作響,淩空而立,真如魔女下凡一般。

黑衣人齊齊收住身形,盯著女子。一人排眾而出,似是為首者,冷冷麵對女子,似乎有所顧忌,“魔教的人?”

女子不曾想被人一眼看出底細,暗道魔教在世俗界少有行蹤,非幾個大勢力根本不知道其存在,想來這黑衣人定然有些來曆,不知道為何在此埋伏,魔教千年前橫行下,曾遍地結仇,難道是自己行蹤暴露,被有心的仇家找上了門?心底不由擔心車內青年,不自覺上前一步,擋住此人來路,嬌喝道:“你們什麼人,找死不成!”

黑衣首領看也不看女子,背手緩緩踏步走向馬車,聲音清朗,“還不現身麼?”

女子見黑衣人無禮,正欲發作,突然見一點寒光已臨麵目,不由大驚失色。原來那黑衣人剛剛隨手一抖,手中劍已碎成無數塊,激射向馬車,女子麵門這一碎劍,顯然是男子同時想要滅口而為。

眼見自己無法避過碎劍的殺招,女子此刻真的亂了方寸,暗歎一聲按住鞭尾,就要靠長輩贈與的保命之物來躲過一劫,卻想到此次可能無法護住青年,心底不由一股淒然。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輕歎,碎劍竟在臨近鼻尖的時刻碎為齏粉,女子轉身,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身旁的青年,“你……”

“等會兒再,”青年慢慢取出潔白的絲絹,擦去女子額頭的輕汗,“這樣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