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凡臻瞬間紅了眼,發了瘋的衝進屋裏。
屍斑已經蔓延到了曼琉璃的脖頸處。
今早,紅玉給曼琉璃洗漱時,在脖頸處發現一塊青色胎記般的東西,心中生疑,昨還是好好的,今怎麼有些奇怪。
就大著膽子往下看了看,曼琉璃的傷在胸口,此時胸口像燒焦了一樣,已經黑成一片。
澗凡臻闖進去,疾步走到曼琉璃身邊。
輕舟也一反常態,弓著身子,死盯著曼琉璃,本順滑的茸毛像是起了靜電全都顫栗起來。
澗凡臻一眼看見紅玉所的屍斑,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像木頭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裏,兩雙眼睛直直的看著曼琉璃。
心上好想係了塊鐵石,直沉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澗凡臻失神喃喃道。
“凡臻!”段澤洋聽見動靜,扔下手中的食材從廚房趕忙跑過來。
那刺眼的屍斑,灼了段澤洋的心,“這……”
兩人一時六神無主。
段澤洋率先反應過來。
曼琉璃的領口還是開著的,揪心的劍傷像條長長的蜈蚣趴在她身上。
段澤洋剛合上曼琉璃的領口,身後就傳來冷的出奇的話語。
澗凡臻道:“一定是火燚蟲草不夠量,我再去尋些來。”
“凡臻!”段澤洋心驚,急忙衝出屋去,大步流星擋在澗凡臻前麵,焦急道:“凡臻你先冷靜下。”
“澤洋我冷靜的很,你讓琉璃等等我,我速速就回”
“凡臻!”
澗凡臻向前走一步,段澤洋急忙跟著向後退一步攔住他
段澤洋聲音低啞:“琉璃的身子不再是以前那樣寒冷刺骨,在漸漸回溫。屍斑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傷口開始潰爛,剩下的……”
“不!不會的!”澗凡臻聽不得,眸如冷夜,死死地抓住段澤洋的衣袖,“琉璃怎麼可能會成為一堆白骨。
澤洋,我們這樣,我把我靈修渡給你,你看看能不能恢複醫術,救救她!”
“澗凡臻!”
“對!”澗凡臻揚起手,縛心鎖在他手腕上開始震動,霧色流紋開始纏繞全身。
段澤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控著,不讓他再動靈修,“凡臻,我們不要再折磨她了,好嗎?”
生老病,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人活著最痛苦的事,此生唯求之人,先離自己而去,然後自己困在回憶裏,畫地為牢。
下了場雨,澗凡臻塗在柱子的紅漆,讓雨水衝刷下來,流在地上,人踩在腳底,像是殺了人。
“已留了三,真的……不能再留了。”段澤洋步子沉重,走近身形單薄的澗凡臻,“屍斑已遍及全身,下了雨,空氣潮濕,明日再不下葬……”
“澤洋……”澗凡臻的聲音難聽嘶啞,他直直的站在曼琉璃靈柩前,臉色煞白,眼中幹涸,低頭細細看著曼琉璃青一塊黑一塊的臉。
“澤洋,時至今日,種種往事,猶如昨日。
琉璃問我,你是否懷疑神明存在。又問我,你們如此信奉,為何神明不來救你們出這水深火熱。
你,他們會去哪,等我故去後,可不可以尋見他們。”
段澤洋慢慢走過去伸手搭上他的肩,歎道:“青龍潭一戰,我們死傷那麼多至親好友,又坐實了琉璃的預知能力……
留下受苦,倒不如先一步離我們而去,讓我們苦。琉璃,她很想家,她一定會得神明眷顧,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