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奇怪的所指，莫石一下子愣住了。
而歐泊似乎也對自己出的話感到驚愕，安靜下來。
莫石抬起腳步，緩緩朝前走去。歐泊陪著他走了一段路。
“我猜，你在青之院找到了一些線索？”歐泊問他，語氣已經恢複如初。
“你和我是同一年來到這裏……”莫石壓低聲音，“但你或許聽過一個人？”
“什麼人？”
“佳寧·斑尾。”
那雙湛青色的眼睛抬起來，眨了眨，瞳孔因為被陽光照射而緊縮成一道黑線：“你是那個自殺的孩子。是的，我聽過，但我不了解他。那時候白之院的很多人都見過他。”
“很多人？”
“我有一位表哥是去年剛剛拿到的尖晶石學院法律學文憑。他和我提起過。”歐泊望向草藥房，與莫石告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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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院的學生比白之院的學生更加謹慎微，當然也同樣有各自的圈子。
審判庭的調查員雖然態度消極，但在針對性的調查方麵的確比莫石更加精通——倒不如，這兒的幾乎所有人都比莫石更加了解錯綜複雜的貴族譜係關係。
而漸漸的，莫石也已經明白過來，在宗族社會中，很多在莫石看來根本是雞毛蒜皮的事，卻偏偏可能導致不同集團之間的敵對和爭鋒。
在至北之國中，中央王權集中在金獅家族手裏，又分別有大大的貴族掌控地方政權，在自己的封地內管理人民；其中三大公爵、五大侯爵世家是屹立數百年的古老家族。
於此同時，相應的也就有各種利益集團。
其中，西方的火雀公爵與秋鴉侯爵交好，並且較少涉足中央事務（準確來，是在當今火雀公爵即位之前）。
而一向與中央關係緊密的則是南方的緋足公爵和東方的白蜥公爵兩派，二者都分別與金獅家族有過多次婚配，並且他們的子嗣也是國王侍官和王後侍女中的尋常麵孔。其中，後來被賜姓“金鬃”的金鬃侯爵，其母是緋足家族出身的契潔娜王後；金鬃公爵如今是曼卡·金獅從前朝繼承下來的禦前大臣之一。
正如金鬃在朝中自有一番風雲，他的兒子們也不管在哪兒都受到尊崇。而如今與金鬃地位相似的大臣還有一位皙鱗侯爵。皙鱗侯爵是當今東方白蜥公爵之弟，他在之前的王子之爭到來前就因病告假、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但如今則回來重獲原職——這當然是因為白蜥公爵的要求。
現在，皙鱗侯爵的次子也正在尖晶石學院裏。
同屬一棟校舍，莫石差不多每都會見到他幾麵，那是一個高瘦的、蒼白的年輕人，非常倨傲且孤僻。盡管如此，他依舊有無數的擁躉——高位者不會缺朋友。
莫石現在得知費南·烏麋的父親在王宮中曾是皙鱗侯爵的副官。
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真是讓莫石頭疼不已……
他現在坐在恩敏·皙鱗的房間裏。
皙鱗先生的仆人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收拾東西。
“我很快會離開這裏。”皙鱗解釋道，“盡管我的學業並未完成。但這裏已經發生了太多可怕的血案，我的父親為了我的安危著想，要求我盡快回家。”
“有很多人準備離開嗎？”
“據我所知，是的。而您和審判庭都無權阻止我們，不是嗎？”皙鱗尖刻地。
“……當然。”
莫石無法反駁。這些少爺們的父親支撐起這個國家的運作，他們想怎樣就怎樣。
“那麼，既然您就要走了，我猜您或許願意和我們談一談費南·烏麋，以及，佳寧·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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