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方休開口道:“種過地嗎?”
中年男人聽見這話,臉色頓時變了,伸出一隻手,指著方休,怒道:“豎子安敢辱我!”
他一個堂堂的讀書人,怎麼會去做種地這等下賤的活計。
方休聽見‘豎子’的稱呼,臉色變得有些冷,卻並沒有如往常一般發怒,隻是問了一句:“做過工嗎?”
中年男人壓製著怒火,冷聲道:“沒有。”
方休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屑,淡淡的道:“整整十年,既沒有種過地,也沒有做過工,那麼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隨即,理直氣壯的道:“讀書!”
方休笑了:“別人都說寒窗苦讀十年,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寒窗苦讀......不過你說你讀了十年的書,就當你讀了十年的書吧。
讀了十年的書,兩次會試,都沒有考中,那麼你這書讀了和沒有讀又有什麼區別?”
“我......”
中年男人被戳到痛處,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方休見到這一幕,往前走了一步,直視中年男人,氣勢突變,用一種淩厲的語氣道:“不種地,不做工,白白的吃了十年的糧食。
自稱讀書人,參加兩次會試,卻都沒能考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用著祖輩積攢的銀子,在酒樓買醉,卻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
這也就罷了,最多隻是一個廢人,可偏偏你還瞧不起在座自食其力的旁人。
自持讀書人的清高,卻不明事理,不辨是非,隻因對方是讀書人,便覺得自己應該仗義執言,其實隻是自取其辱......”
“你!”
“你既不懂自食其力,又不辨君子之禮,更不知精忠報國,隻知領朝廷之祿,買醉於酒樓之中,怎敢自稱讀書人?
我若是你,自當知恥而後勇,奮發讀書,再不然也該種地做工,自食其力,你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洋洋自得,不以為意。
窮酸腐儒,也配稱自己是讀書人?
像你這般枉讀聖賢書,隻會搖唇鼓舌,搬弄是非之人,不過一條斷脊之犬,安敢在本少爺麵前狺狺狂吠?”
“我......我.......你......你......”
那中年男人聽見這番話已經是氣的說不出話,捂著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氣一般。
方休卻是不屑一顧,冷聲的喊出了最後一句:“本少爺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噗——!”
中年男人聽見最後一句,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周圍的食客見到這一幕,全都怔在了原地。
原來......罵人竟然真的能把人罵的吐血。
那中年男人卻是頭暈目眩,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
恍惚之間,打起精神,強撐著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說的話。
“我是舉人,功名在身,你一個丘八,安能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