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冰釋前嫌 上(1 / 2)

彭成回到一營駐地,什麼也沒,隻是回到議事帳裏,看著沙盤發呆,又想起孫正甫失望的眼神,心中掠過幾絲後悔。

但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有什麼後果,放馬過來吧,大不了一死嗎,反正在這裏,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該死的責任感讓彭成想起了周安,彭成看到帳中的火,想到了溫暖美好,想到了柳嫣然。

彭成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想哭。

彭成聽到帳外傳來腳步聲,應該是其他一營的軍官回來了,但沒人走進來,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彭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營帳外的碎雪,堆了厚厚的一層。

幾聲雪層因重力擠壓而發出的獨特聲響傳來,議事帳的門簾被掀開了。

彭成抬頭,營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彭旅帥,馬將軍請你過去一趟。”

彭成此時已經無心思考得失了,站起便跟著那人走了。

錯落有致的各種大營帳上,落滿了白雪。帳篷之間,已經被踏出了一條條深淺不一的道路,彭成從帳篷間隙向遠處看去,已經分不清地的界限。

到了馬撫遠的押衙大帳,馬撫遠正在研究沙盤,身旁站著孫正甫,一邊還有幾個參軍正在翻閱書籍。

“啟稟將軍,三都四廂一營旅帥彭成帶到。”

馬撫遠抬頭看了彭成一眼,“好,下去吧。”然後轉頭對孫正甫,“你也回去吧。”

“喏。”

孫正甫和彭成擦肩而過,彭成看了孫正甫一眼,但孫正甫目不斜視,沒有看彭成。

原以為孫正甫可以算是自己的朋友,結果把自己買了的竟然是他。

“彭成,你過來。”

彭成一聽,顧不得多想,便走了過去。

“你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很對,看來也是飽讀詩書,通曉用兵之道的人,齊將軍任你為參軍,也是知人善任。”

聽馬撫遠這平和的語氣,似乎並沒有什麼大事,難道孫正甫沒有跟他起今早他跟楊威不和的事?

“多謝將軍誇獎,但將軍召我前來,想必不是因為這吧。”

馬撫遠笑了一兩聲,“年輕人就是直來直往,不像我們這些老狐狸那樣狡猾啊。”

彭成看見馬撫遠笑了,也跟著微笑起來。

“坦率真誠很好,但也有不好之處啊。”

果然“但是”之前的話,都是放屁。

“煩請將軍提點。”

“你可知大戰之前,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謀略?糧草?還是良將?”

“這些也是需要的,但不是最需要的。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所謂謀略也隻是個方向而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固然重要,但不是戰前必要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良將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有良將,這仗還不打了?”

“屬下不知。”

“是士氣,是團結,是必勝的信念。大戰之前,倘若軍心動搖,以為必敗,哪個士兵還會向前衝?誰都想活著。相反,倘若大戰之前,我方將士有必勝的信心和勇氣,都能奮力無畏的向前衝,敵寡我眾,自然不必多;倘若敵眾我寡,敵方被震的喊殺唬住,被衝鋒的將士嚇到,軍心動搖,縱使十倍於我的敵軍,也會潰散奔逃。戰場廝殺,比的自然是謀略,糧草,甲胄,兵將,但更是必勝的信念和士氣,是堅如金石的同袍之情。戰場廝殺,自然少不了傷亡,勝利雖然不過加官進爵、黃金白銀、田地美女,但那些死者,最起碼還有人記得,那些傷者,還有人照顧。但如果輸了呢?又會有多少人任敵軍屠戮,無數的殘肢斷體,累累堆積的白骨,那是多少人的夫、子、兄、弟?贏了,我們還有一半兄弟;輸了,我們就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