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輸液結束後,覺得沒什麼問題,康克就開車送她回家了。
此時,已是半夜12點多。孩子在自己屋裏睡了。秦天歪在沙發上打著鼾聲。她本想叫醒秦天睡到床上,又覺得沒有必要,就簡單洗漱上床睡下了,想到明天休息日可以多睡會兒。
當她開始迷糊地快要入睡時,忽然聽到了秦天痛楚的夢囈:“幻,不要走,我愛你,愛你啊!”她搖頭歎息,唉,這家夥內心總是這般情聖,醒來後又是冰冷拒絕的樣子。接著,秦天
因為身體翻動,開始打起雷鳴般的呼嚕聲。她起身關好房門總算擋住一點聲音。他以前不打
呼嚕,酗酒後才漸漸嚴重,有時突然暫停,她有時會忍不住伸手探他鼻息,怕他突然死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後,拿過床頭手機一看才八點,就想躺會兒再起床。
突然,睡在客廳沙發上的秦天吼叫起來,“衣服!衣服拿過來!”
她趿著拖鞋走了出去。秦天已經脫光,正在等著她把衣服拿過去,見她額頭纏著紗布,便冷冷地說,“你昨晚哪裏野了?幾點回來我怎麼不知道?天快亮才歸家吧?你這腦袋是勾引男人被人家打的吧?”
她愣了一下說道:“同事打架,無意中碰到了。”這麼說著,心裏卻惱恨而冰冷,知道他那衣服加上沙發套又該洗上半天了。
“媽的,你就狠著勁編吧,繼續裝吧,以為我會相信嗎?好女人哪會半夜回來?你不是跟康克在外銷魂吧?到底有沒有那種醜事你自己明白!單憑你信口雌黃能信嗎?”
她強忍耐心地說道:“你怎麼這樣狹隘!林盈還有單位同事可以證明!我不能有正常朋友?男女間除了那種事沒有別的?就算以死謝罪你也不信吧?康大哥真是好人,你怎麼不知好歹?離婚吧,這麼扯下去真是受夠了!”
“林盈是你死黨,當然向著你!媽的,除了離婚,你就沒話可說了,是吧?早就知道,你並不像我愛你那麼愛我,可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哪!”秦天頹喪地說道,“好,你不要生氣,都怪我不夠冷靜。”說著,拉著她倒在床上,“我想再睡會兒,你也躺會吧!”
“小幻,無論怎樣,我都愛你,想一輩子過下去,不能沒有你,可我心裏就是很難坦然,過不去那個勁兒,怕你不再愛我,嫌我沒能耐,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對不起,我不該反應過敏,不該不信你,你給我時間,我會改的。”
“既然總說愛就要信任,這樣沒完沒了怎麼過?又算什麼愛?”她這麼說著,心是涼的,
認為男人不自信才會認為女人物質而現實。
她起身下床,開始張羅做飯。
秦天心裏五味雜陳,悲哀地覺得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潛意識不願去證實,並慶幸沒有更為激烈的舉動,否則她會受到更大傷害。離婚,不,不能!然而倘若真有那種事又該如何?盡管自己既不是世間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可自己又怎能忘卻?
她與孩子吃過飯就去了新華書店。
秦天知道妻子多年來都有記日記的習慣,想到這裏,他便翻身而起,找來螺絲刀撬開了她寫字台的抽屜,翻看她的日記:
1997年3月16日多雲
在北京認識他,在我內心最為孤苦的時候,是他陪我走到今天,很想珍惜著相依相伴地走下去。他是愛我的,這一點我從不懷疑,可現實僅有愛遠遠不夠,還要有擔當,有胸懷,有勇氣麵對所有艱難,彼此更要包容理解,才能相依相扶著走下去……
2000年2月5日,晴
這是離開家的第三個春節,決定回去看望。一直因為工作不夠穩定,收入有限,舍不得路費而沒回,真不知怎麼熬過來的。他很努力,也想盡快讓家裏好起來,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