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到這裏,忽然覺得天上狂風大作。
一時間,飛沙走石,差點把他們倆手裏的設計稿給吹飛。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隻見眼前的天空被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巨大的轟鳴聲同時傳入了耳朵,震耳欲聾。
厲澤釗急忙脫下外套,直接遮擋在楚瓷的頭頂,幾乎把她兜頭兜麵包了個嚴實。
“見鬼了!這兒怎麼會有直升機!”
他眯著眼睛,費力地抬頭,一頭細心打理的發型已經成了一邊倒,狼狽至極。
好在楚瓷在他衣服的保護下,總算不至於花容失色。
學院的草坪並沒有多大,但是停下一架直升飛機還是沒有問題的。
隻是,令楚瓷和厲澤釗覺得奇怪的是,誰會這麼高調,乘直升飛機來珠寶學院,難道是學校的重要人物?
楚瓷被捂得有點氣悶,一隻手抱緊了自己的設計稿,一隻手推開厲澤釗的衣服,想先睹為快。
這時,她抬起頭,看著那直升機慢慢落下來,螺旋槳的風把她那一頭如絲如瀑的秀發吹得飛揚而起。
有此佳人,臨風而立,衣袂翩然,容顏絕美……
就在直升機剛剛挺穩的那一刻,螺旋槳也緩緩停止旋轉,機艙門打開,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從機艙裏走了下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楚瓷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一顆心,剛才還是靜若止水,此刻竟被那熟悉的身姿掀起了萬丈波瀾,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那個男人,帶著邪魅自信的微笑,在周遭所有人的圍觀中,大步走向她。
半年了,這半年來,他忙,她也忙,時差的關係,令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時間交流。
遠隔千山萬水,雖然不能觸及對方,但偶爾視頻一次,楚瓷就已經很滿足。
就這樣,她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她的成績遙遙領先,設計風格也因為糅合了國際主流和中國風,而獨樹一幟,已經初初顯露出大師級的水準。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思念,卻是如影隨形,仿佛一呼一吸都和他一起。
充實的生活,讓楚瓷沒有感覺到多麼刻骨的相思,可是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到,這半年來他的影子始終都在她的心裏,她的心是那麼渴望他,無論夜晚還是白天,無論醒著還是睡著。
她努力著,隻是為了完成當初的理想。
讓自己變得耀眼燦爛,可以和他比肩而立,攜手白頭。
望著走下直升機的賀梓朗,楚瓷的臉上慢慢露出溫柔的笑意。
她忍不住也邁出了腳步,就像被他吸引的一塊小小磁石,情不自禁。
厲澤釗看著兩人四目相對,那其中的柔情蜜意簡直要酸死旁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氣鼓鼓地拉住了楚瓷的手。
“小瓷,你真的就這麼無視我嗎?為什麼,賀梓朗一個笑容,就能讓你跑到他身邊去,而我,我陪著你、等著你,這麼久了,你一點都不心軟呢?”
楚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卻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有人會替她回答這個問題。
一隻大手“啪”地一掌按在厲澤釗的腦門上,用力一推,他冷不防被推得後退一步,不覺放開了楚瓷的手。
接著,那隻大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楚瓷細細的手腕,揚起來,像是炫耀一般,笑看厲澤釗。
“因為她早就被我鎖住了,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她都看不見別的男人!”
那鴿子蛋一樣大小的粉鑽戒指,從她甘心情願戴上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她的心,完完全全、牢牢鎖在和賀梓朗的掌心。
楚瓷望著賀梓朗,這個她朝思暮想、努力變得優秀去追逐他步伐的男人,現在她真的感到,自己和他的距離是那麼的貼近,再也不必抬起頭仰望他。
“小丫頭,竟然又長高了不少呢!”
賀梓朗伸出雙臂,無限柔情地將她抱緊。
他那熟悉的氣息,那堅實的臂彎,那溫暖的懷抱,無數次夜晚,讓楚瓷想念得失眠。
此刻,這麼真實地將她圍住,她已經沉醉不知歸路。
閉上了眼睛,她輕輕依偎在他懷裏:“朗哥哥,我好想我們的家……”
他們的家,盡管那裏有些讓人沉重的事情發生過,但是她所記住的,卻始終都隻有她渾然不知地掉入他圈套之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愛他與被愛的幸福……
她想家,就是想他。
賀梓朗的心都被她這樣小鳥依人的樣子暖化了,他在她的額頭輕吻一下。
“那還等什麼呢?回家!”
“回家?我明天還有課呢!再說,我可不想大年夜在私人飛機上過啊……”
賀梓朗抬手輕輕刮了一下楚瓷的鼻子:“我已經直接跟校方幫你申請了婚假一個月……”
“婚假?”楚瓷眨了眨眼睛……
這意思,國內正有一個婚禮在等著她?
一想到這個,她竟然一下就臉紅了。
這嬌羞的樣子,讓賀梓朗心癢難抑,幾乎想立刻看到她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會是怎麼一種銷魂迷人的小模樣……
“喂!賀梓朗,你這是搶婚啊!我的追求這才剛剛有點眉目,你個土匪!”
厲澤釗一聽,都請了婚假,那肯定是賀梓朗在國內準備好了婚禮,隻等新娘楚瓷就位了呀!
他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急忙上前,哭喪著臉抓住楚瓷的手不放。
“楚瓷,賀梓朗就是個瘟神啊,你和他在一起遇到那麼多危險和麻煩,還不清醒嗎?我都算過了,你跟我的八字特別登對,你千萬不要感情用事錯過大好姻緣、嫁給這個家夥!”
楚瓷見厲澤釗這樣小孩子氣,忍不住笑了。
賀梓朗卻隻當沒聽見厲澤釗這種誹謗的言語,當即一把將自己的女人橫抱而起,轉身就走。
“這樣把老婆抱上床,算是土匪嗎!”
他笑著問楚瓷。
楚瓷掩口一笑:“不啊,這叫酷霸拽狂傲!我喜歡!”
說完,她腦袋一偏,安安穩穩枕在賀梓朗的肩頭,任由他在這種萬人矚目豔羨的情況下,把自己的新娘搶走。
厲澤釗呆呆站在原地,幾乎要哭出來。
“小瓷啊,你這個女人好狠的心呐!”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個視頻電話。
他接了起來,神情還是很悲傷:“喂!幹嘛呀!煩人精!”
畫麵上,出現了童馨調皮又邪惡的笑容。
“唉……據我所知,此時此刻,我姐夫應該已經去接小瓷了吧?我現在正忙著幫手布置新房呢,你要是回來,還來得及做我的男伴哦!”
“我、不、回、去!”
厲澤釗氣得臉色發青,一字一頓大吼,嚇得旁邊想靠近他搭訕的外國美女都站住了腳步,觀望著這個有點抓狂的男人。
童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你該不會忘了,你可是答應過我,跟我約會一次的喲。你發過誓,你若食言,菊花必殘!”
聽見這句話,厲澤釗更是氣得鼻子冒煙。
他眼睜睜被賀梓朗“橫抱”奪愛,還沒有平複傷心,又被童馨那個小丫頭逼著約會。
老天啊,難道全世界都看不出他的肝腸寸斷嗎?
這時,有人靠近了他,無比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
“嘿,兄弟,沒什麼好難過的,你要相信,一定會有人愛你的……”
厲澤釗一聽這聲音,簡直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回過頭,他打量著跟他說話的人。
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黑人。
最關鍵的,還是一個娘娘腔的黑人男人!
你若食言,菊花必殘……
“我勒個去!”
厲澤釗猛地跳了起來,拔腿就跑:“煩人精,你等著我!我馬上回來給你約會!”
童馨笑了,那個黑人男人,站在厲澤釗身後,也笑了。
“要搭順風機嗎?”
賀梓朗從直升機裏探出頭來,陰險無比地看著厲澤釗。
厲澤釗哭笑不得,可是現在,尊嚴第二,菊花第一啊!
“要,必須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