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園中,坐了許久,天色從灰暗變成了漆黑,依然沒有人來尋找樂萱儀。
樂萱儀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夜風越冷,越大,越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失敗,人心的寒涼。
風,越來越大,夾雜著一種濕濕的土氣。
是要下雨了。
她忽然站了起來,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她腦子裏並沒有血塊,腿也不過隻是擦傷,現在沒有人看見她,她就更不在意就這樣走出去,別人會怎麼說,怎麼看,怎麼告訴賀梓朗。
失去了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繞著別墅的小路,她大部分時候是閉著眼睛走的。
她對這個地方是如此熟悉,因為以前總是覺得,總有那麼一天,賀梓朗會忘記岑寶兒,看到她的愛,她的心,她無怨無悔的付出和等待。
她也不止一次在這裏陪伴賀梓朗晨跑,或是健身,或是做其他的事情,那些時刻,總讓她感覺到自己就是這裏的女主人,是他的妻子。
所以無論他身邊出現什麼人,哪怕是最初見到楚瓷的時候,樂萱儀一樣有自信,一樣目中無人。
隻是現在,賀梓朗已經去找楚瓷,而樂萱儀,卻在這空空蕩蕩的別墅裏,像一縷幽魂一樣遊蕩,無人理會。
莫大的悲哀,莫大的諷刺。
不知不覺,前麵已經是離主樓比較遠的一處工人房。
家裏的保鏢和傭人,就住在這棟樓裏。盡管是工人房,但是卻安置在一個花園裏,所以環境幽靜,空氣清新。
順著綠柳飄搖的小道,樂萱儀穿梭過一片花圃,撲麵而來的清香,讓她頹喪的精神都好像稍微好了一些。
看到一株很美的紅玫瑰,她忍不住彎下腰去折在手中……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工人房一樓的一個窗戶中傳了出來。
那扇窗雖然是落地窗,但卻因為是一樓的緣故,而被金色的鐵藝護欄給封著,隻是窗戶開了一條十厘米的縫隙,才會聽到裏麵的聲音。
“我說過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不想再害人!”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語氣也很堅決。
但是這堅決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一陣微弱的女聲所軟化。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阿震,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以後的路,你真的忍心不陪我走下去了嗎?”
男人猶豫著,還沒有回答,緊接著,卻是一陣曖昧的喘息聲傳進了樂萱儀的耳中。
“要我……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不信你不想我……阿震……”
樂萱儀聽見這話,腦袋裏轟鳴一聲,幾乎有點站不住,指尖一下被玫瑰的刺給紮破了。
這個房間,看起來就是賀梓朗原來的保鏢組長龍震被禁足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後續的隻是斷斷續續的情話,幹柴烈火一般的男女,並沒有意識到窗外有人,在情欲衝破理智的時候,什麼都毫無阻擋。
樂萱儀不敢相信,這聲音她竟然是熟悉的……
她不敢相信,房間裏這個女人,居然會是龍震的情人。
這時候,那女人的聲音是有些變化的,所以樂萱儀不看到她的臉,也不敢很肯定她就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她忍不住朝那扇窗戶走了過去,想在窗簾的縫隙中看一眼。
可是,窗簾忽然被海風吹起,直接讓樂萱儀看清了房間裏的情景……
床上,是赤裸相對的男女,在窗簾忽然被風吹得高高揚起的那一刻,他們同時轉過頭看向窗口,目光和樂萱儀碰在一起。
樂萱儀驚懼地後退了幾步,幾乎忘了呼吸,也忘了收回目光。
“別讓她走!”
床上的女人,一把拉過被單蓋住了自己的身體,而她身邊的龍震,眼中也掠過一絲殺機,翻越而起。
樂萱儀這時候才想起,要逃,可是她轉身跑向花圃外,還沒走上鵝卵石鋪的小道,就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嘴巴被一隻大手捂住……
“放了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她嗚咽著,但是要說的話卻並沒能說出口,就被龍震粗壯的臂膀挾起來,在越來越稀少的空氣中,她終於掙紮不動……
“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夫人請您下樓吃飯。”
聽見門外傭人的聲音,楚瓷整理著衣領和頭發,回答道:“好的,我馬上就下來。”
逛了一天,她也很累,回來就泡了花瓣浴解乏,然後小睡一會兒,醒來剛好該吃晚飯。
穿著休閑的家居服走下樓,她還是那麼清麗可人、笑容甜美的模樣,並沒有把心裏的難過表現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遇到賀梓朗之後,越來越經常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或許是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或許是,她知道自己也該學會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