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過了多久,汽車到站。
張朋抬頭看了一下四周,陳雪潔早已經不見了,什麼時候下的車,他都沒注意。
從公交站走出來,走過兩條稍顯繁華的街道,經過七拐八轉,兩兄弟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陳莊。
這裏是名副其實的城中村,是平城的一道傷疤,繁華背後的陰影?
髒亂差,道路崎嶇,汙水橫流,垃圾亂堆,讓人不忍直視。
在這裏,魚龍混雜,藏汙納垢,刑事案件更是時有發生。
村裏不少年輕人都外出打工,留下一些老弱病殘。
兄弟兩人對於道路很熟悉,幾乎閉著眼睛也能摸到家門。
“阿濤,今回來這麼早?”
“是的紅嬸,出門呢?”
“買菜去。”
“濤,給你爸,讓他下午過來拿豆腐。”
“知道了,方伯。”
一進陳莊,仿佛回到自己的領域,張聖濤整個人有了明顯的不同,神情放鬆,笑容和藹,和每一個見麵的人打招呼。
不同於城市的社區,城中村,也算是熟人社會,彼此都有了解。
張朋默默跟在後麵,不話,也沒人認出他是誰。
一來,青春期長相變化大;二來,從初中開始住校,常年不在家。
周邊的人對他都不熟悉,除了幾個家人朋友,幾乎沒有人能第一眼就把他認出來的。
隨意打量著四周,和他出事前相比,這裏還是老樣子。
窄窄的夾隙,新舊不一的房樓,晾衣杆上飄蕩的床單被罩,私搭亂建的電線從頭頂穿過,無不訴著窮困和落寞。
不少牆壁上印著大大的“拆”字,風吹雨淋之下,幾乎淡的要消失。
俗話,窮人致富靠拆遷。
然而,想要得到這個上掉餡餅的機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張朋上初中開始,每年都有消息要拆了。
來去,四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慢慢地,大家都不再幻想。
人窮,就得認命。
曾經一夜之間蓋起的簡陋房屋,也半塌著,無人修葺。
走到一個分叉路口,張朋注意到新開了一家店,上麵寫著按摩、拔罐、刮痧,心下恍然,足療店的生意已經侵入城中村,看來這裏也發展起來了。
透過半磨砂的玻璃門,依稀看到一個穿紅裙衣著暴露的女人,坐在沙發上,仿佛在抽煙。
頹廢,無望。
越往裏麵走,越覺得壓抑。
如果,入口處多少有點現代化的痕跡,村莊深處就是更加原生態的鄉村麵貌。
瓦房,草房,土坯牆,
旱廁,菜地,破爛窗。
走出巷,豁然開朗,一片空地擺放了不少石凳。
轉角處,“王記商店”四個白灰大字映入眼中。
傳統的雜貨鋪造型,藍色的門簾,一下子喚回了張朋久遠而溫馨的記憶。
他曾經在這裏長大,有過歡快的童年。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挑起門簾,從裏麵走了出來,迎麵撞上張聖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