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時候姬玄為了應付中考甚至還在她家住過一個月,她對姬玄的印象是安靜,不喜話,但待在他身邊卻令人感到安心。
中考之後兩人上了不同的高校,再之後大學更是不在同一個城市,自己留在了本市,姬玄卻去了外市。
這些年間隻有逢年過節父親帶自己回老家過年才能見他一麵,隻是兩人依舊話不多,對彼此的印象還停在鎮上上初中的時候。
她從沒想過今上的人影會是她熟悉的人,哪怕早已被李成告知她還是不敢相信。
“他的世界是不是和我們不同?”
張秀秀呢喃出聲,邊上的張康成聞言愣了一下問道:“秀秀,你在誰?”
“在………”。
“咚咚。”
恰在張秀秀準備應答的同時,大門被敲響了。
“這麼晚了還有誰啊?”高陽嘟嚷著起身,打開大門,一個胸前襯衣破開還殘留著血跡的少年就站在門外。
“你是………你是白的……”,高陽結結巴巴愣是沒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門外,姬玄點頭,“你好,我找李成他們。”
“快進來,我們正吃著飯呢,正好一起。”這時高陽才覺得自己嘴裏利索起來,連忙招呼道。
“打擾了。”姬玄了一聲走進大廳,走了幾步就見到了餐廳裏李成幾人。
張秀秀第一時間看見這熟悉卻又陌生的少年,咬著嘴角怯生生道:“姬玄哥哥。”
姬玄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是秀秀啊,好久不見了。”
這時所有人都見到了姬玄的模樣,張康成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顫抖道:“姬玄,你還好吧。”他的雙眼透過暗紅襯衣落在姬玄胸前的血痂上麵。
姬玄輕聲回道:“張叔,我沒事的,我是來看看你們的。”眸光在李成脫了帽子的頭發和獸耳上一凝。
“來來,都別站著,坐下邊吃邊聊。”高陽回來招呼道。
在一張空椅上坐下,一桌人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李成問道:“你白怎麼突然走了?”
姬玄平靜回道:“遇上點事先走一步。”其實哪有什麼事,隻是他不會應付那樣的場景,所以才走的,後來見到藏骸卻是另一回事了。
“你的身上又發生了什麼,怎麼變成如今的模樣?”
李成摸了一下自己的獸耳,苦笑一聲,“我也不明白,那個蛇妖我有塗山狐族血脈,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他還傳了我一片提純血脈的法決,所以我就成了這副模樣。”
聽後姬玄認真看了一下李成那和狐耳無二的獸耳才道:“大概是真的,他沒有騙你的必要。”
“嗬嗬”一聲,李成自嘲道:“所以如今我也是一個妖怪了。”
姬玄沉默片刻又道:“你沒有必要糾結這些,我來這裏除了看看你們外,還來給你們送一件東西的。”
一枚青色玉簡被姬玄放在了桌上,他隨後又道:“這是一篇煉氣心法,貼在額頭即可感應。適合大多數人,所以你們傳下去,努力修行吧。”
李成望著桌上的玉簡,有些遲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們世界發生了什麼?”
姬玄點頭:“是,但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他在心裏暗暗歎息:難道要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馬上就不在了,我們會去神話中生活?修為沒有築基的會死?再過大半年地元氣灌體,會有很多人經受不住死去?
現在他有點明白藏骸對他的隱瞞了,有些事還真的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如果告訴李成他們馬上世界末日,能靜下心修行的有幾人?從以往影視作品中應當能看出末日來臨之際的人們大多在絕望中瘋狂,安安靜靜等死的有幾人?
事情交待完,姬玄望著桌上還在沸騰的火鍋,蒸汽映照下曾經熟悉的麵容,他突然覺得很陌生。
“邊吃邊聊啊”,高陽又招呼道,“對了,你喝酒吧,我敬你一杯。”
姬玄笑著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入喉,心底卻有些悲哀。
“似乎…世界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他們,一部分才是我。”姬玄發現自己融入不了這種生活了,不僅因為實力,還因為心境。
當一個人的心永遠平淡如水,凡世的喧囂和明亮,世俗的快樂幸福和痛苦灰暗其實是雲淡風輕。
自他來了後,不僅酒桌上的氛圍淡了許多,連話聲亦是如此,更不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複雜目光。
“這就是我追尋的嗎?”姬玄低頭默默問著自己。
沒人給他答案,就好像他始終不明白世界為什麼會變?自己為何得了先紫氣極劍道?
他默默陪著幾人飲酒,菜吃的極少,隻是偶爾幾句,大多是曾經往事,現在的事他不他們也不問。實話這種溫馨的感覺自爺爺走後他很久沒有過了,但哪怕再不舍,這場宴會終有散場的一刻。
等到桌上的菜盡數進了幾人肚子,姬玄起身道:“我該走了。”
桌上的幾人同時起身,臉上一副想挽留卻又不知如何挽留的神色,最終還是張秀秀咬著嘴唇了一句。